说他最近并不是太忙,常常早早就睡下了。我就问他是不是晚上睡觉做恶梦,他说睡着了反而没听到过那些声音,倒是醒着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老头子敢晚上一个人守在这样的地方,胆子算是很大的,但他后来的表现却把我也吓着了。”
舒逸和张峻都没有说话,他们甚至手中的烟都忘记抽了。
“就在我准备再问他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很是惨白,他的手指着隔壁,就是停尸房,哦,你们叫太平间,他说他听到有人说话,还有人在唱歌,对,他说还听到有人在哭。他那样子根本不象是在开玩笑,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害怕,我说,你别吓我。他却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听,你听到没有?你仔细听听!”
舒逸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可在听到老头的叙述时也感觉到头皮阵阵发麻。而张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下意识地往身后的门望去,这时门“吱”的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老头站了起来过去用力把门关好:“这门锁有些问题,轻了关不上。”张峻觉得自己的魂都快给吓出来了。
老头重新坐下,继续说道:“我确信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可他也坚称他听到了那些个声音。为了证明他自己没有听错,他拉着我一定要我跟着他到隔壁去看个究竟。我不敢去,虽然他拉住我,可我的双脚却象灌了铅一般。当时隔壁确实停着几具尸体,我便问他,到底听到的是什么人在吵闹。”
“他说,一个女人在唱歌,一个男人好象在和女人说话,而哭泣的是个小女孩。你们知道吗?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震惊,我只能相信了他的话,因为隔壁停着的正是一家三口,那天下午在车祸中丧生的,才送到医院就没救了。所以暂时停放在这里,等他们的亲人来认领。这时我哪里还敢和他一起到隔壁去看啊?”
“他见我不愿意去看,倒也不再勉强,又坐下来和我一起喝酒,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都说酒壮怂人胆,为了抵御内心的恐惧,我一个劲地灌自己,最后终于醉倒了。第二天天亮,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在桌子上给我放了一千块钱,虽然他隔三岔五的也会给些钱给我花,但都是一百二百的,从来没有放过这么多,不过我也没有多想。”
老头的目光又落到了遗像上:“可想不到,没过几天,便听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为什么好人的命不长,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替一鸣去死呢,他还那么的年轻。”
老头忍不住又哭了。
在这样的静夜里,老头凄怆的哭声让人很是胆寒。张峻拉了拉舒逸的衣袖,舒逸扭过头来轻轻问道:“怎么了?”张峻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舒逸瞪了他一眼:“别自己吓自己。”其实此刻舒逸的内心也有些恐惧起来,不过他还是不相信真的有鬼神,他对老头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桂叔,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早日破案,还小李一个清白。”
老头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把眼泪:“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小李昭雪啊,不然他死不瞑目。”
突然,“咚”的一声,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碗里的一个苹果掉了出来,落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舒逸伸手拿起苹果,重新放回到碗里去,这时他的目光无意地从照片上瞟过,照片上李一鸣的笑脸不在了,舒逸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来望向遗像,原来自己刚才是眼花了,他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随后舒逸又问了一些李一鸣的其他情况,才领着张峻与老人告别。
出了小屋,张峻下意识地向太平间瞟了一眼,打了个寒战,紧紧地挨着舒逸,两人很快地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张峻才觉得他的神经整个松弛下来,全身象是没了力气一般。舒逸望着他嗔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下来,我来开吧。”两人换了位置,是舒逸开回到住处的。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沐七儿还没睡,还在等等着他们的归来,听到舒逸他们开门的声音,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舒逸微笑着轻声说道:“哦,聊得投入,便忘记了时间。”沐七儿说道:“有什么发现吗?”张峻正欲说话,舒逸瞪了他一眼,舒逸可不想让这些事情吓得沐七儿一晚上都睡不好。
他温柔地对沐七儿说道:“很晚上,我们明天再说吧。”沐七儿“哦”了一声:“那你们也早点休息吧。”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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