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打了,他到底不改,我也想着横竖楼哥儿只做个武夫,平日里舞枪弄棒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只要不捅大篓子,他在外头胡天胡地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可他房里的事就没消停过,前年死了个通房丫头,今年死了个没成型的胎儿,这眼见一尸两命又死个小妾,接二连三的,要么就是这院子风水不好,回头得请个高人过来拿拿邪。”
秦氏冷笑道:“知春堂里的邪就是那位大*奶,用不着请哪一路的高人,给青岚发了丧,我便要好好整治整治。”
林长政又拧了浓眉,怒道:“知春堂,知春堂,这名字就花里胡哨,听着跟青楼勾栏似的,楼哥儿就是个没正行的,非搞这些浓艳的字眼儿,赶明儿个把那匾给我砸了,换个端正大气的来!”
秦氏见林长政要恼,便连忙道:“是是是,赶明儿个就换一个,回头请人另题一个来。”
林长政揉了揉眉心,又将话转回来道:“既如此,这事就这样了结。那个姨娘是怎么死的,断得再明白也没用,搞不好还会生出好多是非出来,多赔银子罢,回头支出三千两,咱们三房里再给添一千两,丧事也大操大办便罢了。”
秦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被林长政说动。是了,查不查结局都一样,眼下不能休了赵月婵,林锦楼正看赵月婵不顺眼,若真查出来事故,林锦楼恼起来,家宅便又不安宁。只是可怜青岚那里……罢了,只能多给她父母银子了事。秦氏越想越头痛欲裂,勉强道:“既如此,就请二房嫂子帮忙出手料理后事罢。”
林长政道:“也好。”大声吩咐道:“红笺呢?还不过来搀你们太太回去歇着!”
红笺立时进来,搀了秦氏便走。蔷薇自去二房请王氏主事。
林长政草草交代春菱几句,便跟着甩袖子回去了。
此时已是申时三刻,早过了中午饭辙,东厢里人困马乏,眼见岚姨娘已死,秦氏也走了,二房太太王氏迟迟不来主事,丫头婆子们忙前忙后的心便淡了。
春菱挑出几件素净精致的衣裳当做青岚的装裹,又拣了青岚平日喜欢的钗环,留作给尸首梳头之用,而后便将首饰、衣裳的箱笼封上,说去库房要白布,溜出去便不见人了。
银蝶说:“我头疼得很,许是方才让风给吹了,要去躺躺。”甩手进屋躺着,便再没出来。
小鹃有些凄惶,在廊下拽着香兰的袖子道:“岚姨娘一死,东厢的丫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银蝶家里是世仆,春菱是从太太房里出来的,这两人总有个去处,我……”
香兰安慰道:“你别慌,好歹在姨娘跟前伺候一场,回头我去求吴妈妈给你找个好去处。”
小鹃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跟着你罢。香兰,如今你可要时来运转,马上要做主子了,大爷要抬举你……”
话音未落听见有人冷哼一声,香兰转头瞧见春菱扭着腰进屋,敲了小鹃脑袋一记,道:“没轻没重的,姨娘刚没,你浑说什么鬼话呢!还不快进去帮着收拾。”也跟着进了屋,心里却默默一叹,人人都道她要“风光”了,可谁知道她心焦如焚,惶恐不安。
屋中有几个婆子烧水、冲地,几个胆大的自去给青岚擦身换衣裳,谁知画眉也在屋里帮着更换被褥,手脚麻利,不辞辛苦,博了一众人的称赞。
香兰暗暗惊奇,心想:“画眉是个精的,平日里这样的事有多远躲多远,如今转了性,倒不怕得罪了大*奶。”
众人忙乱一回。待屋子收拾妥当,香兰想到青岚平日待她亲厚,不由又哭了一场,红着眼眶给悄悄给青岚诵了一遍《阿弥陀佛经》超度。
至晚间,灵堂已在东厢搭建起来,挂了一色素孝。
香兰又累又饿,手脚都有些打颤。将晚碗吃了,又多喝了一碗粥,方才觉得好了。她往小厨房送碗筷回来,只见银蝶正鬼鬼祟祟的翻她床上的枕头被褥。香兰用力咳嗽了一声,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银蝶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她,忙把手里的枕头丢开,勉强笑道:“没,没什么,我丢了个耳坠子,随便找找……”偷偷将一根八宝赤金红宝石簪子塞进袖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