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这事情是这样的。往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都比较高。外面那些读书人里头,有十几个是拿了王府的好处来的。德王在城里有三家粮店,每年不少进项。今年还这么搞,打算捞一笔。结果中丞紧急调来粮食,并且设禁止粮食出城门。德王那边有个管家,找到几个家境不好的读书人,让他们联系同窗闹一闹。”跟着张秉文进来的孙提学也说话了,事情渐渐的清楚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低着头的赵教谕,陈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其他几个人也是横眉冷对。实际上因为有了魏岳这个带路党,陈燮早就知道了这些人的勾当。
张秉文看看赵教谕,叹息一声道:“中丞,这些粮商背后,都有些关系。还是不要闹大的好,尤其是牵扯到德王府和奉国将军。”
陈燮沉吟再三,看了一眼赵教谕,淡淡道:“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尤其是德王府,身为宗室,不思为君父分忧,反倒趁机发国难财。这一会不让他们吃点教训,下一回他们更放肆。赵教谕,我劝你还是称病回家吧,不然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
赵教谕一脸苍白,朝陈燮拱手道:“多谢中丞,在下这就回去写辞呈。”说完转身狼狈而走,留下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这一次,还算是给他留了面子的。
陈燮继续道:“参与此事的粮商,全都拿下。这个没问题吧?张大人?宋大人?”
宋光兰很干脆:“没问题,情理之中。”张秉文也点点头:“应该的,奸商该死。”
陈燮看看孙提学:“带头闹事的生员,革除功名,以儆效尤。这个,没问题吧?”
孙提学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没问题。”对孙提学来说,保住自己是最重要的。现在背黑锅的是赵教谕,他算是逃出生天了。
陈燮最后道:“宗室之事,自有君父决断。德王在济南,纵奴抢夺民产,夺人妻女的案子,卷宗在刑名处堆了多少,大家心里都明白。本宪当亲自写奏本,上奏君父处置。涉案的粮商,一律罚没囤积的粮食,并每人交罚金五千两,此事就到这里吧。”
济南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共十八户粮商被牵扯到其中,粮店本封门,人被抓进监狱,交了罚金才放人。德王府外,多了一队士兵,京师回话之前,王府内部的人,一律不许出门。想采买事物,拿银子来,有人代购。这个价钱嘛,自然就不会便宜。
夜幕降临,曲阜城外一片黑暗,这是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城头上倒是点了不少火把,城下的百姓聚集处,深夜之后火把全看不到了。
城上的士兵,到了下半夜撑不住了,城下的百姓连续五天都没啥动静,渐渐的松懈下来。值夜的士兵在打瞌睡,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一群黑衣人悄悄的钻出开,摸到城上。黝黑展览的刀锋在脖子上划过,丝毫没有惊动那些正在城墙上熟睡的士兵。
城门咿咿呀呀的打开了,吊桥放下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迷迷糊糊的醒了。睁眼一看,城下无数火把突然点着了,吊桥正在落下,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城破了!流贼进城了!”一声惊悚的高呼,惊醒的士兵们看看城外数不清的火把,还有正在落地的吊桥发出轰的一声,顿时一哄而散。
火把组成的火龙冲进县城,数万流民如洪水,灌入曲阜县城。孔府乃是城内最大的宅院,千余精壮流民,在一群黑衣人的带领下,杀向孔府。府内家丁都被惊动,纷纷据院墙而守。
弓箭射来,不断有流民中箭倒下,前进的势头为止一滞。黑暗中,突然响起嗖嗖的声音,几十枚弩箭射出,七八个家丁被射中,落在地上惨叫。
被惊醒的孔家族长孔胤植,这时候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出来,站在大院子内瑟瑟发抖,声嘶力竭:“都给我顶住,打退流贼,赏银一千两,不,五千两。”
话音刚落,大门外传来号子声,轰的一声,大门剧烈的震动。家丁冒死露头射箭,立刻被弩箭点名,掉下来好几个。再无人肯上去。孔胤植平日待下人刻薄,此刻家丁的抵抗意志并不强烈,孔家上下几百号人,在惶惶之中不知所措,哭喊声震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