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韩世忠手中的大刀飞舞,将眼前的敌人斩杀,飞快的抢了一匹战马,环顾左右,却见周围一片混乱,密密麻麻的都是金人,视野中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袍泽,隐隐可见远处的大纛还挺立在那里,知道种师道还活着,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走!”韩世忠抖擞了精神,调转战马,朝远处的大纛杀了过去,他心中一阵苦涩,眼看着就能取得胜利,没想到完颜宗望的到来,使得即将到手的胜利付之东流了。
他身边的亲兵早就是浑身鲜血,这些百战余生遭遇到这种情况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索性的是,西军出身,到底是学了一些骑术,在这里也是斩杀了不少的金人士兵,抢了一些战马,这些亲兵纷纷上了战马,紧随在韩世忠身后,朝种师道杀了过去。
“种相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们已经失败了。”种师道身边,亲兵纷纷护卫在种师道身边,神情慌乱,数万精锐呼啸而出,先前杀倒是极为痛快,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原本是两面夹击别人,现在是被别人两面夹击,其中的落差,让人难以想象。
种师道嘴唇颤抖,双目中闪烁着绝望,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和童贯两人冒险行事,原以为可以解决完颜宗弼,没想到老天好像不想看见自己的胜利,远在幽州的完颜宗望居然南下大名府,直接杀入战场,打的种师道猝不及防。
“副帅,我们走吧!”韩世忠飞马而来,对种师道大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渡过黄河,去中原再聚集人马,与金人决战。”
“良臣,我们还有机会吗?”种师道望着韩世忠说道。
“一定有机会,我大宋养士百余年,中原乃是我大宋的根基,金人在中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的,迟早会被我们击败。”韩世忠虎目放光,大声说道:“就算是我们丢失了河北,也不会让金人得逞的,大宋军民上下一心,必定能击败金人。”不光别人信不信,反正韩世忠自己是相信了。
“相公,媪相撤走了!”种师道正待说话,忽然远处有亲兵指着南方说道。
种师道回首望了过去,心中一阵苦涩,中军大纛已经在向南撤走,显然是童贯见事情不对,立刻脱离了战场,朝黄河而去,他不能说童贯此举是正确还是错误,毕竟就在刚刚,自己也有了撤退的心思。
“童贯跑了,童贯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战场之上传来一阵阵呐喊之声,却是金人也发现了童贯正在逃跑,顿时大声喊了起来。
“不好,该死的贼子。”种师道看的分明,顿时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在战场上,除掉一些逃走的宋军之外,仍然还有不少的士兵在坚决抵抗,宋军下层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坚决抵抗也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的领军将领没有放弃眼下的局势。
可惜的是,连童贯这样的领军将领都已经逃走,更不要说,那些将校了,士兵们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出卖,哪里有心思对付敌人。这个时候种师道知道自己已经回天无力,脸色落魄。
“走吧!”种师道灰心丧气,在韩世忠等人的护卫下,朝南方而去。
“追。”完颜宗弼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一战终于取得了胜利,虽然战争的时候,战局跌宕起伏,双方胶着,但是现在总算是取得了胜利,那些原本精神和肉体上感觉到疲惫的金人士兵,一下子振奋了精神,在完颜宗弼等人的指挥下,朝宋军背后掩杀过去。
宋军这个时候,哭爹喊娘一般,恨不得多生了一双腿,让自己逃的更快一些,可惜的是,金人士兵多是骑兵,宋军士兵如何能逃得了骑兵的追击,一时间死伤无数。
“快,朝山林中逃。”岳飞在战马上,听着身后的惨叫声,心如刀割,他爱护自己的士兵,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领着牛皋、张宪等人护卫着童贯,跃过山林,那前面的童贯好像没有关注到后面的情况一样,只是不停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朝远处奔逃,这个时候,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管到其他。
整个河北都在哀嚎,从大名府到黄河岸边,沿途的官道上都是宋军将士的尸体,鲜血浸染了大地,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大雪,白皑皑的一片,好像是将这些将士的尸体都掩埋起来。
“宣和六年,大名府一战,宋军死伤约有十万人,宋军尸体绵延百里之多,鲜血浇灌官道两侧,无数粮草器械丢失,旌旗鼓角随处可见...惨重不可名状。”洛阳宫中,李璟面色冰冷,陈龙双手颤抖,手中的情报好像是千斤重一样,大军死伤十余万人,而且多是战死,很少有俘虏的,并且是死在金人之手,就算是对手,这个时候陈龙心中也是堵的慌。
“黄河水都已经变红了。”李璟叹息了半响,摆了摆手,就让陈龙退了下去,他并没有询问童贯等人的下场,不用说也知道,造成如此局面,就是童贯等人指挥不力,士兵们虽然战死,但是童贯等这样的大将却能逃得性命。
“朝廷此战之后,恐怕再也没有兵力经营整个河北了,河北虽然有义军,但是不是金人的对手。”李甫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战虽然是因为童贯的缘故,但不得不承认,这里面也是有李璟的缘故,若不是李璟不想出兵,金人未必敢在河北下狠手,一下子就将河北的十几万大军一举摧毁。
“不如此又能如何,若是救了河北军民,我们的基业彻底就算废了,金人从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宗弼十几万大军出幽州,足见他们对河北的野心,我们的兵马若是出动,金人肯定会和我们厮杀的,不划算。”李璟摇摇头,他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他现在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无数人的利益。李甫听了只能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