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下,唐军正在搬运着尸体,大雨过后,必定是晴天,最容易的就是产生瘟疫,这一点,大唐军队做的很好,只要是战争胜利了,都会收拾战场,掩埋或者是火葬,哪怕自身再怎么疲劳也是一样。
“好一个岳家军,难怪连陛下都忌惮对方。”吴璘重新换了新的衣服,但掩藏不了手臂上的鲜血,战场上,哪个没有受伤,以悍勇而著称的韩世忠也受了内伤,正在喝着汤药调养呢!其他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成闵都差点战死了。
“两万大军整整战死了一万四千人,还有六千人要么受伤,要么被俘虏,投降的很少。”成闵面色苍白,低声叹息道。
“傅选的战死,刺激了这些人,还有就是我们的弟兄杀的够疯狂的,连投降的人都杀了,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了。杀了这些人,少了一些俘虏也就算了,关键是,我们连降兵都杀了,传扬出去,下面的仗恐怕不好打啊!”韩世忠有些尴尬,杀人的时候杀的痛快,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想到了已经迟了,大唐军队凶猛残暴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出去了,江南的那些宋军就算是有想投降的,也会顾忌一二,给接下来的战争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呵呵,该投降的还是会投降的,不想投降的人还是不会投降的。”吴玠不在意的说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更何况,陛下要来了,那个时候,统领大军的必定是陛下,而不是我们的,陛下仁义传遍天下,他领军肯定能让天下人归顺的。”
“不错,接下来的,可是陛下领军。”韩世忠也露出一丝欢快。李璟就要到了,自己等人也实现了,在李璟到来之前,夺取建康的要求。
“陛下的銮驾已经到了江都,等我们将建康收拾一番之后,请陛下过江。”吴玠笑道:“我们也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标,接下来就是和岳飞会战于杭州,我倒要看看岳飞能在杭州对付我们的三十万大军。”杭州之战几乎就是决战,只要击败了岳飞,临安的赵桓就没有任何办法抵挡大唐的进攻,投降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杭州城,岳飞已经回到了城中,岳家军虽然战将无数,但能叫的出名的,能让岳飞信赖的却没有多少,王贵、张宪、傅选、徐庆,这几个人都是岳飞的心腹大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现在都已经战死,岳飞也不知道,在不久之后,还有多少人会战死在战场之上。
“大将军。”这个时候,外面走来一个老者,身穿葛袍,大袖飘飘,宛若是一个乡下人一样,但身上儒雅的气息却难以掩藏。
“衍圣公。”岳飞露出一丝敬仰之色,来的人正是曲阜衍圣公孔端友,当初风度有加的孔端友,现在也已经老了,数年来,孔端友致力于学问,虽然在江北已经丢掉了衍圣公的名头,但是在江南,江南的许多士子都对孔端友很尊敬,有许多人都尊称对方为衍圣公。
“将军,几位将军忠义无双,为大宋血战而亡,死得其所,千百年后必定为世人所传颂,无论是武将也好,或者是文臣也好,哪里还有什么比名扬千古更好的褒奖呢?”孔端友劝说道:“将军凭借五千精锐,远程奔袭,杀的韩世忠等人死伤无数,乃是盖世英雄,将军做了一个主将应该做的事情,就算是傅选将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将军的。”
岳飞听了之后,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上,长叹说道:“想我岳飞神勇无双,就算是李璟,我也不怕,可就算有盖世的武艺又能如何,还是不能救下自己的袍泽,只能是看着自己的袍泽战死在自己的面前。”将军战死疆场,这是本来就应该有的结局,岳飞也没有什么好感叹的,他感叹的是,自己的袍泽活生生的战死在自己的面前,距离自己不过数百步,这让岳飞很难受。
“若是如此,恐怕吴玠这些人连睡觉都会笑醒的,他们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刺激将军,不就是这个目的的吗?将军在这里自责,放弃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这难道不是敌人所想要得到的吗?”孔端友叹息道:“李贼最忌惮的就是将军,将军自己毫无斗志,只知道自责,无心防御,正好让李贼有机可趁。杭州乃是临安的门户,若是杭州失守,大宋的江山就会危如累卵,将军为大宋顶梁柱,岂能如此?”
岳飞听了面色一正,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多谢衍圣公提醒,岳某差点成了大宋的罪人了。”
“将军忠义名传天下,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敬佩。”孔端友也站起身来,他从怀里摸出几张纸来,却是南宋的交子,只听他说道:“将军,这是我江南的读书人捐献的一些钱财,用来征召兵马,购买器械粮草所用。还有我们江南的士绅们已经聚集了家中的家丁、青壮,都陆续朝杭州而来,都交给将军,用来抵挡李贼的入侵。若是人手不够,我们这些读书人都愿意跟随将军征战四方。”
“多谢衍圣公。”岳飞听了很感动,虎躯颤抖,双手接过交子,说道:“只要我大宋上下齐心,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够击败我们,就算李璟百万大军过江也不行。”
“不错,李璟穷兵黩武,不修文治,日后天下百姓必定困苦不堪,天下人的仁人志士都会反对他。”孔端友大义凛然的说道。
岳飞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很高兴,可他并没有听明白孔端友言语中的意思,这些读书人一起反对李璟,可不是为了大宋的气运,仅仅之因为自身的地位而已,哪怕孔端友也是如此。能看的清楚天下大势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恐怕也只有岳飞心中还有一丝愚忠,其他的人谁不在为自己的生家性命考虑。岳飞注定着只是一个悲剧人物,可叹的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