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大雪,这让我们到达泽州的时间又延迟了,真是该死。”怀州河内郡的一个馆驿内,众多官员有些不满的望着外面的天气,他们并没有经过特定的路线前往井陉关,而是走怀州,走河内郡,然后经过太行山,进入泽州境内,按照这些官员们的看法,就是在向李璟述职之前,看看自己即将治理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也算是提前走一遭,上任之后,再去见上司。
这种不将李璟放在心里,藐视李璟的做法,实际上是文臣对李璟的反抗,蔡鞗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是茂德帝姬却是赞同的,从今井陉关入晋,路途遥远,就是为了见李璟一面,显然是不值得的,直接进入泽州,过晋宁府,进入汾阳府,茂德帝姬就不用去太原,什么时候堂堂的驸马都尉还需要去见一个武夫的。
蔡鞗虽然有些觉得不妥,但是众人都是如此,也只能是应了下来,一路上过了黄河之后,大家就进入怀州河内,准备翻越太行山,可惜的是,这些文官错估了太行山的天气了,大雪飘飘,将这些人堵在太行山之下,幸亏有一间馆驿让众人休息,这才免了风餐露宿之苦。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从河北路走,进入井陉关,就算是有大雪,但只要进入井陉关一切都好说。”一个白胖胖的官员忍不住叹息道。
“怀章兄,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等等也好,这个地方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总是好酒好菜的照顾着,现在去了河东路,还不知道李璟那莽夫准备怎么折腾我们呢!嘿嘿,一个大将军,还真的以为是大将军,居然要我们去太原见他,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面色微黑,嘴角生了一个黑痣的瘦子官员说道。
“程兄,话虽然如此,可是不要忘记了,我们到底以后还是要他手下做官,朝廷的情况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李璟能将四州的文官让出来,朝廷已经感恩戴德了,按照他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就算占据了四州,朝廷到现在不也是没有办法吗?”白胖官员靠近对方低声说道。目光扫了远处一眼,却是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蔡大人。”
“年怀章年大人,程度程大人。”蔡鞗皱了皱眉头,望了两人一眼,却是径自进入后面了。
“呸!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有一个好老子,不然的话,就他这模样,还想是娶公主,做知府,真是做梦。”程度望着蔡鞗的背影,忍不住不屑的说道。
“这位大人,背后说人恐怕有些不好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却见门前站着清瘦的中年人,脸上还有一丝菜色。
“小小的闻喜县丞也居然在我们面前放肆。”程度看着对方身上的官袍,认出了对方的来历,忍不住对身边的官员说道:“怀章兄,你看看,这位,汴京鼎鼎有名的翰林待诏张择端张大人,现在却是做了闻喜县丞,张大人,不知道你现在可还会作画?这雪景可是不错的很啊!”
“哼!”张择端听了之后,面色一红,转身就走。他原本是翰林待诏,在士林之中也是有些名声的,这次来河东路,也是机缘巧合,是被蔡鞗举荐而来的,只是到底是清贵官员,原本就和蔡京有些龌龊,蔡京虽然答应了自己儿子的举荐,但只是给了一个闻喜县丞。
蔡鞗听着后面的笑声,面色却是更差,这些官员本事没有多少,却是相互攻讦,相互倾轧,这样的人进入河东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是蔡鞗自己也说不准。只是没有按时到达太原,这让蔡鞗心中有些急切。
这个时候,远处有一处琴声传来,让人心中一阵安宁,蔡鞗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这是茂德帝姬的琴声,只是当蔡鞗望着周围的时候,面色还是差了一些,驿站还是比较大的,但是数百人进入其中,还是有些拥挤的感觉,甚至连走廊上都站着不少人,大家都在听着琴声,蔡鞗认为此举就是破坏了情调,原本高兴的心情又差了许多。
他正待上去的身后,忽然听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忍不住飞奔上楼,站在窗台上,却见远处有一只骑兵和数十个蒙面人,身着黑甲,手执大刀杀了过来。
“不好,敌袭。”蔡鞗面色苍白,浑身发软。
“快,堵住大门,堵住大门。”远处有一个文官,生着长须,手执宝剑,他认得正是张择端。
“你们这些杂碎也想着进入河东路,成为大将军麾下的官员,今日就杀了你们。”为首一个大汉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很大,传的老远。
“是李璟,是李璟的人,李璟不让我等进入河东路了,这个该死的叛贼。”外面的声音刚刚响起,里面顿时有人大声的叫嚷起来,声音凄厉,若是一般的山贼,众人凭借手上的人马未必不能抵挡,但若是李璟的军队那就不一样了,首先是军人,其次是李璟,连田虎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驿站之中的人了。
“李璟,该死的李璟。”蔡鞗面色大变,双目中闪烁着阴沉之色,他一向将李璟当做自己的朋友,但是没想到李璟居然来了当头一棒。
“不对,你们藏头露尾,绝对不是征北军,你们的口音是河北西路口音,绝对不是山东口音,你们不是征北军。你们是乱匪,大家不要怕,我们坚持住,不久之后就会有援军前来。”张择端这个时候大声喊了起来。
“对,他们不是李璟的人马,大家坚持住,官兵马上就到。”一道电光在蔡鞗心中闪过,李璟的兵马多是的山东人,或者就是河东路人,怎么坑是河北路的口音,分明是有人假冒,杀了自己等人,然后嫁祸李璟。一想到这里,蔡鞗整个人都在冒汗,这是要杀人灭口,自己等人绝对逃不了。
得了张择端的提醒之后,那些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官员,开始让自己的下人抵挡,就算是手上拿着棍子,也要将大门挡住,免得乱匪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