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多沿格尔斯河河谷向敏泰方向飞行,脚下是茫茫的沙夫伦德西部森林,从空中看去暮冬黑沉沉的林地中夹杂着积雪覆盖的耀眼白色,犹如一个正在被银装素裹所笼罩的世界。这片森林本就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去所,它事实上是连接着从敏泰、奥尔塔、帕里斯、沙夫伦德至冷杉领的交通要道,森林中点缀着零星的庄园与村落,偶尔还能看到林中猎人的小屋,但此时大多早已渺无人烟,战争的气息凝聚在托尼格尔上空有若实质。
看到这一幕,布兰多心中却是一片沉静,冷杉领的建设汇聚着许多人的心血,安蒂缇娜、罗曼花了几年的时光来让这里从一片不毛之地变成繁盛的商业往来之所。
但相对于建设的艰辛,毁灭往往只需要短暂的一瞬间。
埃鲁因的贵族们,非但无法引导着这个王国前进,反而成为了阻碍它进步的根源。他记忆之中的那个王党早已不复存在,长公主殿下希望人们能够重拾先君的信念,但终归只是一个泡影。
这并不美好的一切,一个重新回归到凡尘之中的埃鲁因,它的英雄们,甚至他们本身就决定了这个王国未来悲剧的命运。
这重头再来的经历告诉他原来历史中的一切并非偶然,那每个身处其中的人——甚至包括他自身,都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让它走上此后那条不归之路。
但他并不感到愤怒。
或者说冰冷的感情压抑了他的怒火,他需要的不再是忿忿不满,而是一场彻底的清洗。
他明白每个人都可能做错很多的事情,他自己也一样并不例外。无论他或是格里菲因公主,都无法决定这一切。
但既然贵族们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那么他们想必也早已预料到了失败的下场。
那一刻布兰多明白,一个时代过去了,那个他所熟悉的埃鲁因,将也因此而一去不复返。
他完全展开了自己的法则网络,圣贤的威能笼罩与天地之间,那是一种近乎于神祇的气息,但它却与这个世界的本源彼此融合——那便是存在性的力量。它至大至高,却无处不存,令人无从察觉,当人人都在追寻着极致的力量时,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身处其中了。
那就是整个世界的力量。
森林上空在布兰多眼中形成了一张不断向中央靠拢的大网,它不再由连续不断的空间构成,而是一个又一个节点,当他穿过这些节点时,地面上的景象仿佛自动由远及近向他缩进。在外人看来,那就像是一个在天空中连续不断向前跃迁的点,形成一条笔直向前的银线,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直指向敏泰堡方向。
“老爸!老爸!看流星!”
森林深处,一个身披狼皮的少年直指着天空兴奋地大叫道。在他身后,愁眉苦脸的中年人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暴栗:“大白天哪来的什么流星,好好赶路!”
“可是是真的!”少年委屈地捂着脑门说道。
猎人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即使是在阴沉的雪天,敏泰森林的上空也干净得一尘不染。半空中空无一物,天边堆积着厚厚的云层,只有巴掌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他叹了口气:“这受诅咒的天气,难道玛莎大人瞎了眼,叫好人受罪,恶人享福。本以为托尼格尔能得片刻安宁,这些该死的贵族连我们这些难民最后一丝希望也要夺走吗?”
“哼,那些贵族老爷们最是卑鄙无耻,他们乘伯爵大人不在才敢干出这些事情来,若是等到伯爵大人回来了,要他们好看!”少年孩子气般说道。
他的父亲却不以为意。
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贵族老爷们站得高看得远,他们既然敢动手,那肯定是有万全的把握,说不定那位伯爵大人早就已经凶多吉少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贵族老爷们打输了,也无非是受到点责罚再赔钱赎罪而已,国王也要领主来统治他的国家,那位公主殿下若是将这些人杀尽了,那谁来为她卖命呢?
从平民中选拔人才吗?嘿,平民中哪来的什么人才,连大字都不识两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与那些贵族老爷们比肩,更不要说治理这个国家了。贵族们本就沆瀣一气,那位伯爵大人又能改变什么,他一个人,总不能挑战整个埃鲁因的贵族世界。
年长的猎人早就过了热血上涌的时代,而且还有些看不起托尼格尔的当地人,当地人将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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