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总觉得这人别有所图。
“你别靠近我。”我说:“我已经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什么时候遵守约定让我去看看我的娘亲和大哥。”
勒长风答应我,只要我肯好好活着,他便让我每月去看我的娘和大哥,可以与她们说说话。而在苗疆,我从新的一天开始盼望最后一天的到来,每月的最后一天便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勒长风突然靠近我,嘴角挂着深深地笑意。我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只觉得很可怕,让我不自觉想躲他远远的。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像除了这天,就没什么活下去的意思了。”他说。
我不想跟他说这么多:“一句话,见还是不见。”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自然会遵守约定。”勒长风说:“只不过这次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才能见到你的娘和大哥。”
“什么要求?”
“陪我去见王上,以王子夫人身份去。”他扬眉:“并且要跟我装作恩恩爱爱,夫唱妇随。”
我惊呆了,看他这番高兴模样,一时又觉得可笑:“连你都说这是装的,你又何必整这些我俩心知肚明,恶心不已的东西。”
明明不喜欢我,为何偏偏是我。我心生悲凉,觉得勒长风又在玩弄我的感情。
勒长风笑笑:“装怎么了,最起码你在我身边,总比生离死别强的多。”
我也笑了:“我爱你如命时,你却伤害我,待我幡然悔悟,你却还在伤害我,勒长风,你有心吗?”
勒长风没有心,我知道。他六岁时亲眼看着自己亲生母亲被他的阿爹亲手杀死,而他躲在阴暗的衣柜里默默记下一切。他阿娘是中原宰相大人的妹妹,为了苗疆和中原和平前去和亲。而他的阿爹独爱如今苗疆的大夫人,为了不让大夫人怀孕期间心情不佳,所以给勒长风阿娘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活活掐死了她。这里是苗疆,他阿娘怎么死的,还不是王上一句话的事,王上告诉中原皇帝他阿娘是得了疾病死的,这事便不了了知。当时只有六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这一切,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他的爹父慈子爱,他的城府自小便深。
这是勒长风告诉我的,他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可眼里浓浓的是那怎么掩都掩藏不住的恨意。他说他阿娘死得冤,心情不佳一句话便结束了他阿娘生命。太冤枉了!他纵然再恨,也不得不认贼作父。后来他爹大约觉得他太碍眼,又将他丢在了中原。亏着有生前对他娘忠心耿耿的侍卫护送他,在槊城生活。而这位侍卫,便是我认识的萧伯伯。
这是他的过往,与我无关。我不知道勒长风为何要告诉我这一切,又为何要跟我解释他做这一切的苦衷。后来我问他怎么不说清楚为何要杀我爹爹,他不肯说。
罢了罢了,他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我问下去倒显得他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