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是留（二）

    “不是忙着去接月月吗，他们老师都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你给我放在前面路口，我在那边打车过去。”

    崔岩不好意思麻烦赵晗。

    “还是我送您过去把，高峰期又赶上下雨，您一时半会也打不着车。”

    赵晗用崔岩的手机给张洁打了电话，让张洁帮忙把手机带回家，说自己晚点去取。

    月月的幼儿园在秋涛路。一路堵车，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崔岩急匆匆的去接孩子，赵晗把车停在路边等他。

    不一会儿，赵晗就看到崔岩用外套裹着一个孩子跑了出来。街灯里，细密的雨丝打在崔岩身上，怀里的孩子被宽大的上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粉红色的小鞋尖在崔岩身前轻轻荡来荡去。

    上了车，崔岩把外套撩开，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带着点小委屈，挂着还没拭去的眼泪。

    “月月，叫姐姐。”

    “姐姐。”孩子奶声奶气的喊了声，转身又把头埋到崔岩怀里，伸出小胳膊紧紧搂住了崔岩的脖子，像只小小的树袋熊。

    “我从来没这么晚接过她，正生气呢。”崔岩溺爱的亲了亲月月的头发。

    “真可爱！”看着月月，赵晗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笑着说：“有一次妈妈接我接的晚了，我也哭的不得了，好像全世界都不要我了，所以小孩子都特别没有安全感。”

    “是啊。”崔岩把孩子抱的更紧了些，“月月不生气了，爸爸保证以后按时接月月。”

    孩子轻声‘嗯’了声。

    雨水轻轻敲打着车窗，看着紧紧搂着崔岩的月月，又看到崔岩满是宠爱的眼神，赵晗突然觉得很温暖，爱并不需要千言万语，有时就是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

    “瞧把你感动的。”张洁倒了杯咖啡给赵晗。从一进屋，赵晗就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眼眶都泛红了。

    “你是没看到崔老师看月月的眼神，真是满满的爱。还有月月，一路上就一直搂着崔老师的脖子不撒手，生怕爸爸丢了似得。”赵晗拿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你说月月妈怎么就这么狠心跟崔老师离婚呢？”

    “还能为什么？”张洁轻哼了声，“说的俗气点就是钱闹的。”

    “也不至于吧，崔老师工资可不低。”

    崔岩中教一级，十年教龄，去掉个税保险公积金杂七杂八费用，最终到手的应该也有个六七千。

    “低是不低，那也要看怎么个花法了，光月月一个人就要花掉多少？崔老师父亲有残疾，母亲身体也不好，老两口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压根也帮不上崔老师什么忙，所以崔老师的每个月的工资也只能裹得住开销。万一家里的老人孩子再有些风吹草动，那。。。。。。”张洁撇了撇嘴，没再说下去。

    赵晗明白张洁所说的风吹草动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教师这个职业看起来光鲜，但却经不住什么风浪。家里有底气的还好，要是家里底气不足的也只能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其实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不过月月妈也没赶尽杀绝，至少把房子留给了崔老师，那个房子当初是两家人一起凑的首付。不过月月妈也就没再给过抚养费，将来要是月月出什么状况估计也不会再掏钱了。”

    “真狠心！”

    赵晗哼了声，不过心里对于教师这个职业的评估也下降了许多，“那崔老师的事学校打算怎么处理，不会开除吧？”

    “开除肯定不会，不过赶枪口上了，少不了通报批评，取消评优，扣奖金之类的。”

    听到崔岩不会被开除，赵晗略微松了口气，也许出于同情，也许是怜悯，也许就是被那份父女间的温情打动了，赵晗心底里特别不希望崔岩父女的生活再出现什么波澜。

    “我觉得月月虽然可怜，但也挺幸福的，毕竟她有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可以全心全意的疼她，爱她。”

    想到今天崔岩接月月的那一幕，赵晗眼里又是满满的羡慕。赵晗父母离异，她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所以崔岩父女之间的那份感情让赵晗有特别的感触。

    “都会好起来的！”

    张洁捋了捋赵晗的长发，目光却是看向窗外。雨夜，窗外漆黑，雨水敲打着窗户，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曲曲折折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