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强压魂魄虚无之感,脚下一步踏出。
他身体开始影化,与脚下黑影融合,眼看就要完成时,一只手突然自阴影间探出,秦宇声音平静,“你想到哪里去呢?”
老仆大惊,顾不上暴露,正要开口呼救,整个人蓦地僵住。他虚弱的魂魄,已抗衡不了,来自太虚渡海铃的镇压,丝丝缕缕的紫色月光,照进他的魂魄空间。
紫月此时也一并出手了,这点倒是稀奇,看来老仆身体里面的诅咒力量,非常合它的口味。
轰——
恐怖的抽取力量,自秦宇体内爆发,老仆身体蓦地绷紧,体内诅咒之力决堤般汹涌而出。
这种感觉,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敲开你的脑壳,拿一根管子,捅进去用力一吸……那滋味,想想都毛骨悚然。
事实上,老仆如今承受的痛苦,绝对比这更加恐怖,因为他体内诅咒力量,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每一寸血肉、筋骨、脏腑,此刻都在抽搐。
果然,人在河边走,迟早要湿鞋,这辈子杀人太多,业报终于是到了。
老仆很早之前就知道,自从踏入诅咒一道后,自己注定落不得善终,可他对此并不后悔,因为这是少爷需要的,为了少爷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少爷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这重要吗?
老仆耗尽最后的力量,将蜷缩在一起的腰背挺直,抬头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齐家大宅,轻轻吐出口气,瞳孔开始涣散……这辈子过的实在太累,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几息后,秦宇松开手,任凭干瘦的尸体落在地上,看了一眼齐家,他转身踏入阴影。
宗祠。
上首太师椅中,闭目养神的齐东泰,猛地睁开双眼,张口喷出一滩黑血。
四房当家人吓了一跳,惊恐道:“父亲,你怎么了?”
齐东泰眼眸略带茫然,恍惚几息后,突然起身大步向外行去。
片刻后,齐家正门大开,齐东泰沉默走出,直奔不远处的大柳。
一具尸体,安静躺在柳木下,身体佝偻着似乎死前承受极大痛苦,脸上却一片安然。
四房当家人瞳孔剧烈收缩,露出惊惧之意,因为死在大柳下的,赫然是父亲身边的老仆,这条阴森恐怖的老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他们震惊无言时,心底深处却也不由的,涌出几分轻松之意。
当然,脸上的悲痛、哀伤,丝毫不会因此,有半分减少。这条老狗,打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是他这辈子最信任的人,心里地位比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只怕更高。
齐东泰深吸口气,半蹲在地缓缓伸手,将老仆瞪大了看向齐家大宅的眼睛合上,等离开他的面庞时,那稳定的手掌,居然轻轻颤抖起来。
三房当家跪到地上,“父亲,人死不能复生,您千万节哀,不要伤了身子!”
齐东泰豁然转身,甩手一巴掌,将他打飞出去。
“父亲!”
三房当家半边脸肿胀青紫,眼神懵逼中满是无辜。
齐东泰厉声道:“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生下的小畜生,夏炎今天不会死,你若不是我儿子,老夫现在就杀了你!”
没人顾得上幸灾乐祸,所有人噤若寒蝉,看着宛如火山的老祖,神色惊恐万分。
老祖修身养性,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火了,哪怕之前齐云书死去,他都能保持平静。
可以想象,他如今情绪,糟糕到何种地步!
没再理会跪了一地的人,齐东泰从地上,抱起死去的老仆,他突然发现,对方轻飘飘的,居然没一点压手的份量。
心头酸涩涌动,他抬起头,强硬的压下这种情绪,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齐家大宅,口中极低的声音呢喃着。
“夏炎啊,咱们是一辈子的交情,你心里怎么想,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不能接受,所以一直装作不知,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根本不必过的这么辛苦。”
“可我贪心啊,不想让你离开齐家,指着你能帮我,将齐家更加壮大。这辈子你都呆在齐家,最后死的时候,却在我齐家墙外,我心里难受啊。”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跟你一起走。当然,我很清楚,能杀死你的人,肯定不好对付,所以我会默默的等待机会。请你一定多些耐心,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拾阶而上,齐东泰抬头看了眼正门,“多少年了,你没有从正门进出过,说这是主人家的权利,做奴仆的要守本分。你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今天,少爷带你回家,从正门回家。”
一颗颗眼泪,顺着苍老面庞的皱纹沟壑流淌,落在地面摔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