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沒有一个详尽的档案。”
苏茂说:“那您就和我來档案室吧,我们每年都要向直隶总督衙门上报当年的生产情况和设备损失情况。”
林远和苏茂來到档案室,苏茂打开柜子,把最近一年的生产资料拿了出來,放到林远面前。
林远把那份文书翻开,问道:“刚才的时候,我听那个年轻人说,我们用的煤太过低劣,这是真的吗,”
苏茂无奈地说:“唉,这事说來话长,当初我们从英国买康邦机器的时候,要用船从英国运來,在大海之上奔波需要有压舱物,当时上面就决定买上英国的煤做压舱物,后來一瞧,英国的煤不错,价格也比中国的煤便宜,于是就一直用英国的煤,后來开平煤矿办得好了,上面就把开平煤矿的煤调拨过來,倒是剩下了一笔开支。”
林远一边翻看着文书,一边听着苏茂讲话,苏茂又说:“这开平煤矿的煤主要有五槽和八槽的……”
林远轻声问道:“五槽和八槽什么意思,”
苏茂解释说:“就是挖煤的地方不同……”
林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來这个槽就是开采面的意思,苏茂见到林远明白了,便接着说:“五槽的最好,八槽的最差,开始的时候上头都是给我们调拨五槽的煤,可是后來,原來的总办唐廷枢去世了,换了一个叫做张翼的总办,那个张翼一上來便把给我们的煤往香港卖,这样一來,开平煤矿的获利是原來的好几倍,我们就只好用最烂的煤了。”
林远问道:“你们沒有向直隶总督衙门说过吗,”
苏茂笑道:“说了,沒有用啊,那开平煤矿里,谁的股份最多,三法司的要员,直隶总督衙门的上官,他们最希望开平煤矿赚钱了,您说说,这事谁能管,”
林远心想:“这是清廷的宿疾,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自己还是要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題,”
苏茂说到这里便笑了,说:“听说北洋舰队的煤也被换了,他们都死了,我们算是好的了。”
林远这时把那份文书翻了一遍,他摊开第一页,这一页上是天津机器局的账目信息,上面记录了天津机器局财务上的开支数据,造武器是一件最费钱的事情,沒有钱什么武器都别想造出來。
那一页上,第一行写着:给发员弁司事人员薪水,心红纸张等项库平银九万八千四百七十一两。
林远知道所谓的员弁司事人员就是机器局里的各层管理人员,可是后面的那个“心红”,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问苏茂:“这个心红是什么,”
苏茂答道:“就是朱砂,上级在给下级批示的时候,都要用朱红的墨來写,还要加盖印章,所以要不少朱砂。”
林远说:“如今我们要把有限的钱都用在造武器装备上,不要把钱浪费在这朱砂上了,这样吧,以后你们给下级批示的时候,一律用黑色的墨,”
看着苏茂点头称是,林远又问道:“这些项目足足花费了将近十万两银子,怎么会有那么多,”
苏茂突然压低声音说:“林大人,小人有下情回禀,日后有人问起來,您可千万别说这话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