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脱手而飞,却还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总算是没有酿成悲剧,尚有转圜的余地。
直到这时,令狐冲和岳灵珊才抢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抱住了她。
“师娘,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岳灵珊更是悲惨,哭嚎的嗓子早已哑了。
“娘啊,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你要带上我啊,留下我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满场数千英豪,看到此等境况,却全都对宁中则敬佩起来。
女中英豪,巾帼尤胜须眉,这等刚烈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一下没有死成,宁中则也彻底崩溃了,抱着女儿和徒弟,哭的十分绝望。
此时此刻,只有田伯光出面了。
“宁女侠,来这里之前,在下十分荣幸,见到了贵派风清扬前辈。”
听到他提及风清扬,还在哭泣的三人不禁停住,惊奇地看了过来。
田伯光郑重地道:“在下曾与风清扬前辈说起过岳不群的罪行,风前辈有言,千错万错,只在岳不群一人。颜面虽大,可华山派百年基业更加重大。还希望宁女侠忍辱负重,不致华山派的基业毁于一旦。”
华山派如今真的没有什么人才了,令狐冲回不去了,岳不群恶贯满盈。
如果宁中则再死了,那么剩下的一群年轻弟子,根本就撑不起华山派的门户。也许用不了多久,华山派就要在江湖中除名了。
因此当时风清扬就对田伯光进行了拜托,希望他能够想想办法,保住华山派的基业。
所以今日见到宁中则果然刚烈的想要自杀,为了消除她的死志,便只好采取这个说法了。
宁中则豪气干云,连死都不怕,心中自然对华山派极为看重。
果然,听了田伯光的话,她的脸色一阵错愕之后,不免沉思了起来。
眼见着一出悲剧消弭,方正和冲虚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面色欣慰起来。
“阿弥陀佛,风清扬前辈实乃至理名言。宁女侠,如今华山派屡经劫难,正需要有人坐镇扛旗,延续华山派的香火。女侠切不可为了一己之伤,让华山派大好的基业毁于一旦。”
一次没有死成,刚烈如宁中则的死志也不是那么的坚决了。
加上田伯光、方正等人的诚意劝说,也让她反应了过来。
如今岳不群身败名裂,自己再死的话,那华山派可就群龙无首,真的要彻底完蛋了。
更何况刚才岳灵珊的哭声,也唤回了她作为母亲保护孩子的天性。
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岳灵珊该怎么办?
把这么一个无辜的孩子扔在冰冷的人世间,饱经折磨,才是最大的残忍。
想明白了这些,宁中则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坚韧刚强的华山一剑。
她在令狐冲和岳灵珊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过她的目光,首先看向的是林平之。
“林少侠,为了辟邪剑谱,我华山派上下多有得罪,害的令尊、令堂惨死,这是我们华山派的罪责。如果林少侠要怪罪的话,尽可放下话来,我华山派一力承担。之前我愚钝无知,受了别人的欺瞒,将珊儿许配给了你。这是你的不幸,也是她的不幸。今日,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婚约就此解除,林少侠意下如何?”
既然已经清醒了过来,又看到了林平之的所作所为,宁中则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女儿不能再和林平之在一起了,否则的话,悲剧将会继续延续。
她知道岳不群练了辟邪剑法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如今再一看林平之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了女儿的幸福,只好长痛不如短痛了。
岳灵珊一阵错愕,还要挣扎,宁中则却抓住了她的手。
“珊儿,事到如今,还能强求什么?”
岳灵珊定定地看着神色冷淡的林平之,一颗心都绞碎了,却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林平之缓缓点头,语气也十分的真诚。
“师……宁女侠,您是值得敬仰的好人。我林家的血海深仇,只跟岳不群一人有关。在下不会牵连无辜,就依你所言,婚约就此作罢。岳师姐,只希望你能再寻良配,莫念及我这偏执之人。”
岳灵珊泪如雨下,只是偏过头去,不想让自己的悲伤被旁人看到。
见林平之如此通情达理,宁中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就豁然转首,看向了已经魔化的岳不群。
“今日还请在场的各位同道做个见证,岳不群谋夺他人宝物,残害同门,暗箭伤人,已然违背华山派的门规。所以从即日起,我华山派上下,再和岳不群没有任何关系。”
岳不群料不到她做的这么绝,怒极吼道:“贱人敢尔?”
岳灵珊吓了一跳,还想说些什么。
“娘……”
宁中则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同时又对所有的华山派弟子说道:“咱们华山派屹立江湖数百年,历来清清白白,侠名远播。今日岳不群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乃是我们的大仇人。凡我华山弟子,从今日起,务须和这奸贼划清界限。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