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安耐心地听着,脑海里则急速地转动着。
老实说,拿着梁山群盗的头颅去请功这种事,他也很是心动。毕竟交上去之后,就是一笔可观的功劳。
可他是文官,对于这样的战功倒不是很在意。
但对于他来说,梁山的隐患却是顶在他喉咙上的一根刺。不及早解决,万一日后酿成大祸,会把他也坑进去。
从这方面讲,不去在意功劳,把梁山的人招安了,消弭祸患,显然更加重要。
就在这时,陈玉却又说出了让公孙安无法拒绝的话来。
“大人,其实梁山上的众人也是感念大人的仁慈,知道大人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官,所以才起意向大人投诚的。如今国朝初立,百废待兴,到处缺人。哪怕是盗匪,只要改过自新,也能够成为不错的助力。从这方面来说,大人的功劳可也不小啊。”
公孙安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陈玉。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又写出了《鹊桥仙》这样的名作,足见其才华斐然。
想不到,竟然连人情世故也如此通达。
很显然,刚才陈玉的那番话,竟是将梁山群盗的投诚之功按在了他的头上。
到时候两边口风对好,奏章上去,即使上面的人下来查验,梁山的人也只说是感念公孙安的仁慈而投诚,那么他的功劳就是坐实了的。
这样一来,他不但是无过,相反还有大功啊。
毕竟梁山匪患的存在,也不是近几年的事情。早在乾朝建立之前,就已经肆虐八方了。
公孙安之前几任知府也都力求剿匪,却都失败了,还害的自己丢官去职。
如今他却一举解决了之前几任都做不到的难题,那么他的能力也会被上司看在眼中。
那样一来,他就等于是进入了上司的青眼,提拔也是指日可待啊。
从这方面来讲,借用梁山群盗的人头去请功,利益远远不如招安来的大了。
毕竟朝廷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儒生,倡导仁政。残暴嗜血,那是武人的做法。
文人更讲究的是德行天下,以理服人。
到了那时,他济州知府公孙安感召土匪投诚,弃暗投明,将会得到无数人的颂扬。
届时名声一起,他可就真的青云直上,仕途得意了。
想通了这些,公孙安脸上疑虑尽去,好似乌云退散,晴空万里。
“好!好!好!陈举人言之有理。我大乾顺应天命,就连土匪也都接受了感召。这是我皇威武,天下臣服的最佳佐证。”
陈玉瞠目结舌,心里对公孙安膜拜不已。
怪不得人家是知府呢,这马屁拍的云淡风轻,不着痕迹。这样的人才要是不能升官,那谁还能?
不过事情紧急,他也来不及胡思乱想,又赶紧道:“关于梁山群盗接受招安一事,咱们务必办的滴水不漏,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除了奏章要写的漂亮,最好还要有见证人。学生不才,倒是可以请家师前来观礼。到时有了家师的证言,大人的功劳可就是实打实的了。”
公孙安好奇地问道:“不知尊师是哪位前辈?”
陈玉冲着齐州府的方向拱拱手,一脸尊敬地道:“好教大人得知,家师正是我河东东路学政大人尊姓梁讳思齐是也。”
“什么?你的老师是梁大人?”
公孙安再次惊起,态度和之前又是不同,笑的毫无矜持。
“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是梁大人的高足。如此说来,我就要称呼你一声师弟了。”
陈玉也是惊讶不已,一番请教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公孙安竟然也是梁思齐的弟子。
两人竟是师出同门,是实打实的师兄弟。
“哎呀,真是想不到,竟然是师兄当面。”
公孙安也是高兴万分,一把抱住了陈玉。
“师弟客气了,你可是为兄的及时雨啊。师弟一来,为兄的困难迎刃而解,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啦。”
原本陈玉还担心,公孙安表面答应自己,背后会对梁山群盗下手。
如今好了,他既然是自己的师兄,那么梁山众人在公孙安的庇护下,也就安全了。
公孙安要是再对梁山的人下手,那可就是不顾同门之谊了。
有了同门的情谊,陈玉和公孙安的协商顺利无比。
紧接着,在陈玉的引荐下,公孙安和梁山的头人们见了面,双方就招安一事磋商了起来。
有了陈玉从中斡旋,双方的诚意很足,谈的很顺利。
济州府很大,幅员辽阔,府衙里的人手却很缺乏。
因此公孙安也没有打算将梁山群盗招安之后打散了事,而是准备将他们纳入府衙管理,充入到济州府各处当差。
梁山群盗一听招安之后居然能变成官差吃皇粮,那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立刻带着公孙安的诚意,欢天喜地回去向等候消息的同伙们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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