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眼前的沂蒙防线坚若磐石,已经让他尝到了厉害。他深知,即使再打个十天半个月,他也奈何不了梁思齐。
梁铉步履踉跄地走到了地图前,放眼四顾,最终把目光锁定向了西方。
那里是一片大湖,水草丰茂,地形复杂。如果去了这里,即使不能借道南下,躲在其中落草为生,朝廷想要剿灭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吧。
“传令,全军整备,明日向此地移动。”
众将看着他指着的地方,只注意到了两个大字:梁山!
只是看着那一大片河泽遍布的地形,众将就面面相觑,很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从中走出来。
但梁铉却似乎为自己的决策十分得意。
“告诉陆运,无论如何给我守住齐州,保证大军西行的通道。天高海阔,咱们还大有可为。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老天爷也看不惯他的小人得志,没等他笑完呢,一个传令兵滚了进来。
“报,齐州急报,乾逆大军已经渡过黄河,威逼齐州府。陆运陆都督火速求援,希望大帅发兵援救!”
听到朝廷的军队这么快就开始渡河了,梁铉头皮一阵发麻,暴躁地道:“我哪有什么兵力派给他?去告诉陆运,齐州城坚壕深,他一定能够顶住的。”
说完了,回过头来,看到其他人还在枯坐,他就彻底爆发了。
“混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传令各军收拾东西,咱们今日就走。”
任谁都听的出来的他的色厉内茬,全都不敢耽搁,火速滚出了营帐。
一条玉带分南北,波澜壮阔天地宽。
滚滚东流的黄河上空,无数的水鸟翱翔鸣叫,或许是对下面的繁忙感觉到好奇吧。
只见黄河两岸,数也数不清的人流马嘶却比河水还要壮观,络绎不停地往南岸进发着。
黄河南岸的岸边上,任凭过河的各支部队自行整肃,陈玉、秦王在和罗秀峰做最后的道别。
“罗大人,今日就此一别,希望不久之后能够听到海疆靖清、宇内涤荡的好消息。”
罗秀峰微微点头,笑容十分自信。
“你就放心吧,有你提供的那些计策,平息倭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他又看着秦王和陈玉年轻的过分的脸,郑重地告诫道:“虽然如今朝廷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苍鹰搏兔,尤用全力。你们万不可心生骄纵,栽了跟头。”
陈玉和秦王赶紧躬身受教,牢牢记在心中。
该说的都说完了,眼见着朝廷的大军在江南水师的帮助下,顺利地过了黄河,罗秀峰便挥手作别。
“走吧,忙你们的去吧。希望我回到江南的时候,能听到你们平叛成功的好消息。”
陈玉和秦王郑重抱拳。
“必不敢辜负皇上和众位长辈所托!”
一直目送着江南水师的连绵战船消失在东面的大海里,陈玉和秦王还是心神惘然。
这段时间,一切都显得太梦幻了。
谁又能想到,两个年轻人竟然主导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呢?
眺望着南方广阔的平原,秦王意气风发,扬鞭怒吼道:“传令各军出发,目标齐州府!”
听到“齐州府”这三个字,陈玉便一个激灵。
那么熟悉的地方,是自己生养、长大的故乡。那里还有自己魂牵梦绕的爱人,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时隔经年,重游故地,也不知道故人是否安好?
大军南下的速度很快,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很多人都感觉到梁家完蛋了,所以明智的人都选择了望风而降。
三日后,大军前锋逼近德州。
德州守将连样子都没做,亲自带人开了城门献降。
作为齐州府北面的重镇,德州的投降,等于是打开了齐州府的门户。
诸军士气高涨,步伐更加轻快,南下的速度更是如雷如电。
又是两日的功夫,大军的前锋进抵黄河故道。而在河道对岸,齐州府的城墙隐约可见。
斥候传回来消息,齐州守将陆运坚壁清野,封堵了四门,显然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这个陆运的妻子乃是梁铉的姐姐,份属九族之内。显然是知道即使投降也没有好结果,所以才会做此选择。
不过陈玉和秦王却都不在意。
敌人是顽抗也好,投降也罢,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困扰了。
唯独陈玉,目光转向了齐州城西面的碧湖翠柳,心中却波澜万丈。
“殿下,这里交给你了,我想回去看看!”
秦王知道他的故事,也懂了他的心情。此时此刻,不是劝阻的时候。
他便拍拍陈玉的肩膀,谓然一叹。
“去吧,是死是活,总要有个准信才行。”
陈玉惆怅唏嘘,不愿多言,策马扬鞭,绕过齐州的城墙,重新回到了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