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说,这些小辈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好好的两个小人,朕看着也很喜欢,非要成日价的拌嘴,把朕的升平给气成那样。”
此时的乾丰帝,哪里还有皇帝的威严,更像是一个满肚子苦水的家长。
左孟尝别无他法,也只能好言相慰。
“公主殿下和忠靖侯都是年轻人,都比较年轻气盛,拌嘴也实属寻常。”
乾丰帝拍了扶手一下,怒道:“就算是拌嘴,也不能不朕的升平给气的吐血啊。可恶的混蛋小子,到底说了什么?”
时至今日,他还不太清楚当时陈玉和升平公主所说的内容。
左幼荣留了一个心眼,只说了陈玉和升平公主吵架,但具体吵了什么,她怕说出来引起严重的后果,就隐瞒了。
可左孟尝却没有这个顾虑,而且事情必须要解决,还是敞开了说比较好。
他留意了一下乾丰帝的神色,才斟酌着道:“要说当日的情形,老臣通过其他途径,倒也知道一些。陛下宽容的话,老臣就斗胆讲了出来。”
乾丰帝没好气地道:“丞相,连你也学会和朕拐弯抹角了?咱们之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左孟尝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莞尔一笑,便把那日陈玉的话复述了出来。
不过他的担心却有些多余了,乾丰帝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勃然大怒,相反还陷入了沉思当中。
良久之后,他才谓然一叹,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来。
“哎,说起来,还是朕纵容宠溺过甚,才让升平养成了娇蛮的性格。陈玉到底和别的寻常子弟不同,心有傲骨,不能忍受却也应当啊。”
在陈玉的问题上,乾丰帝和满朝文武基本上都是一个态度。
此人才情、智慧、魄力当世少有,乃未来朝廷的柱石,怎么悉心培养都不过分。
有他在,大乾起码可保百年平安。
可同样的,这样志高才绝之辈,又岂能屈从于女儿家,受那低眉顺目的窝囊气。
升平公主把他当成了寻常的那些子弟来颐指气使,结果便引起了陈玉的反感,因此说出了那样伤人而绝情的话来,结果把升平公主弄的遍体鳞伤。
这是性情的对撞,说不上谁对说错,可却最让人为难。
眼见乾丰帝愁的不知所措,左孟尝当然要为君分忧。
“陛下,如今咱们知道了症结所在,解决起来倒也不是很难。最主要的,还是要做通他们两个的想法。不如我们分头行动,陛下去看看公主殿下,老臣就到天牢走一遭,试探一下陈玉的想法。如果事情还有转折,老臣定当尽心竭力。如果事不可为,咱们也好早做准备才是。”
乾丰帝沉思半晌,发觉这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归根结底,感情的事,还要看两个当事人。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在这里干着急,如果人家两个人实在不愿意,那也是没用的。
商量好了之后,国朝的两位大佬便分头行动。
临别之际,乾丰帝想了想,让左孟尝把一些话传达给陈玉。
“丞相,你去告诉陈玉那小子。不管怎么样,他和升平的事,朕是乐见其成的。如果他们走到一起,朕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从今以后他们的事就只是家务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朕不会以皇帝之尊,也不允许升平以公主之尊肆意妄为。这是朕能够作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便到此为止。”
听着乾丰帝的保证,左孟尝倒是感动不已。
这位皇帝,为了女儿的幸福,着实是作出了想象不到的公正了。
以往公主嫁人,又有哪个不是盛气凌人的?
多少驸马都得委曲求全,活的生不如死,却不敢有任何的怨怼。
实在是乾丰帝对升平公主宠爱到了极点,不想耽搁她的幸福,才会作出这样的承诺吧。
这是陈玉的幸运,也是大乾所有臣子们的幸运。
不会因为与公主的婚姻,就失去了人生、灵魂和自尊。
陈玉啊,你小子可别犯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带着这样的急切,左孟尝来到了天牢。
“忠靖侯,你在这里可好?”
栏杆之外,左孟尝仔细观察,发觉陈玉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天牢里的人很懂事,知道利害,所以给陈玉安排了最好的单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敢有稍许的怠慢。
这就让左孟尝放心不少,生怕陈玉再在天牢里受了委屈。那样的话,以他的心高气傲,和升平公主之间的关系恐怕更难修复。
陈玉却没有想到,左孟尝会亲自来到天牢。这个情况,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丞相大人是来给下官送行的吗?也是啊,得罪了陛下的爱女,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呵呵,天之骄女,果然不凡。”
一边说着,陈玉一脸的悲愤。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把人的三六九等限制的死死的,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