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本来一片安静,可是这么一大群人进来,里面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
看到乾丰帝一马当先,包正连忙冲出来相迎。
除此之外,跪在地上的秦氏父女也抬头看来。
秦氏是听到“皇上驾到”的呼声,眼中冒出激动的神采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敲响的登闻鼓,竟然引来了大乾最至尊的人。
虽然她状告的人是这位至尊的女婿,但作为皇帝,乾丰帝真的会包庇纵容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也认了。
就算是这样灰飞烟灭,她也从不后悔。
秦父则惊讶莫名,看到乾丰帝大步进来,他的眼神就没有一瞬的移动,一直在死死地看着那身杏黄色的龙袍。
不过这轰动的场面,全都在乾丰帝后面的人进来之后,变成了一眼万年。
并没有把乾丰帝当作唯一的秦氏,是第一个看到后面进来的人的。
只一眼,她就再也挪不动目光,神情中数不清的情愫在翻动、突变、交织,就差最后一个极致的爆发了。
陈玉紧随乾丰帝进来,他的肚子里火气如同要爆炸的气球,正无处发泄。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跑到长安府衙来状告自己。
忘恩负义、始乱终弃?
他发誓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才行。
所以在进来的同时,他顾不得去观察长安知府长什么样,目光一直锁定在大堂里跪着的人。
于是,两人的目光穿越的时空,在这一刻交汇在了一起。
陈玉原本烈火熊熊的心情,瞬间就好像被万里冰封席卷而过,也把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木雕菩萨。
他已然失去了一切的行动能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同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女人。
哪怕时过境迁,哪怕渡尽劫波,哪怕生死轮回,都不及这一刻的震撼和惊喜。
哪怕那女人蓬头垢面,姿容不再,都没有让他有一分一毫的迟疑。
有一种缘分,那就是不管茫茫人海,我也能够一眼就认出你来。
更不要说,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是他此生此世最大的伤痛。
他的突然驻足,却让尾随的升平公主一阵趔趄,好悬被他撞倒。
可是他却一无所觉,依旧木然而立,任凭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升平公主恍惚了一下,本来很奇怪陈玉为何突然站定。可突然注意到陈玉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的状况,心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
那是一种只属于女人的错觉,让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就是这种感觉,让升平公主一阵天旋地转,悲从中来,更兼有挥之不去的失望。
还好她的侍女一直在旁,连忙搀扶住了她,一迭声地嚷了起来。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这惶急的关切打破了场面的寂静,导致乾丰帝一个箭步走回来,搀扶住了软绵绵的升平公主。
“升平,你可是生病了?来人,传太医。”
升平公主却只是摇摇头,目光紧紧锁定着依旧没有回神的陈玉。
她的这个举动,也让所有人发现了异样。
当看到陈玉只是和那个邋遢不堪的妇人对视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各自不同。
杜瑄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就差写着“又来一个”的字样了。
包正则是翻江倒海,暗叹事情麻烦了。
这秦氏父女果然不是胡乱攀诬,而是真的和陈玉有所关联。
乾丰帝则是怒火高涨,喝道:“陈玉,你在干什么?你看不到升平晕倒了吗?”
龙威赫赫,惹得陈玉激灵了一下,也回复了意识。转过头来,也看到了升平公主那哀婉绝望的神情。
他微微仰头,努力长吸了一口气,却始终无法平复心底的波澜。
一边是午夜梦回多少次唏嘘期盼的爱人,一边是耳鬓厮磨早认定终生厮守的妻子,一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份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奈何乾丰帝却不懂他的悸动,又怒哼道:“还愣着干什么?”
陈玉只好暂时收起激烈如潮的情绪,走过去搀扶住了升平公主,将她送到了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安坐。
只是升平公主虽然人坐下来了,可是手却紧紧地抓着陈玉的衣袖,眼神中是最后一丝的企盼。
“真的没有关系吧?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陈玉好想对她说,是的,真的没有关系,确实不是真的。
但当浓烈的感情彻底爆发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人的理智能够控制的。
他只好迎着升平公主的盈盈珠泪,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吐出了短短的字句。
“升平,对不起!”
升平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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