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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廊下。寒风吹拂而过,李素呆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满腹冤屈。
把我当什么了?禽兽也干不出这种事啊!李素悲愤地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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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夜深,李素草草扒了几口饭,然后钻进书房,在一大堆翻也没翻过书籍中翻箱倒柜,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出了几本医书善本。然后命丫鬟多点了几支蜡烛,开始翻看起来。
对小兕子的病,李素还是颇为牵挂的。尽管今日才只是初识,可不知为何。李素的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她那张令人又怜又疼的脸。
“药医不死病”是李素亲口说的,或许包括孙思邈和太医署的医官们都已放弃,但李素还是不死心,对于美好的东西,无论人还是物,凋零或许是必然,可心怀善念,懂得欣赏美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多留它一阵,为了留住它。不惜付出许多的辛苦和代价。
李素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他想为小兕子做点什么,让她多活几年,让她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让她能够体会成长的美妙与烦恼,甚至,让她多笑一声,也是对人世的一个交代。
依稀记得前世的史书里,对小兕子的病因语焉不详,只提了一句“因病早薨”,可到底是因什么病,却没有明确记载。
今日李素见小兕子的第一眼便暗中留了心,整整一下午,小兕子都表现得很欢乐,可仍可见她气短喘息,面色发白,连笑声都透着几分气短,再想到李氏家族的遗传风疾还有长孙皇后的哮喘……李素不由头疼不已。
这孩子,摊上一个有病的老爹,又摊上一个有病的老娘,实在很不幸,太子,魏王他们都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嫡出,这些毛病为何没落到这两个坏胚子身上?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那啥啥……
对小兕子的病情,李素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目前小兕子的年纪,说她遗传了李家的风疾倒有些夸张了,风疾即是俗称的脑瘫,中风,脑血栓等等毛病,这种毛病大多是人到中年以后才有的,小兕子目前的年纪估摸不太可能,再回想她气短喘息的模样,多半便是遗传了长孙皇后的哮喘了。
哮喘这病很可怕,因为它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都是正常的模样,也可能随时都会发病,也难怪李世民今日特别强调要随身跟着几个太医官了,至于如何治疗哮喘……说实话,李素不是很懂,前世的他也不是医生,只依稀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而且,这病不太容易根除,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根除更是不可能了。
当然,这只是李素个人的判断,他必须要与旁人验证过后才能确定,绝不会干出主观判定然后乱开药方的蠢事。
书房里很安静,通常李素待在书房的时候,许明珠和内院的丫鬟们是绝不敢来打扰他的,这是许明珠对丫鬟们立下的家规,而且是最严厉的一条家规,在许明珠眼里,夫君的书房是个很神圣的地方,反正江山社稷,国事朝务,治军治民什么的,仿佛都是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里决定的,绝对不容许外人打扰,一打扰就有万千百姓受苦了。
这个观念令李素很无奈,试着纠正解释过几次,许明珠却拧着一根筋死活不信,照旧把书房当成神圣的地方,李素试过几次之后只好任由她去。
翻阅医书翻到了子夜后,李素对小兕子的病情大致有了一点头绪,接着眼皮渐渐开始打架,最后索性将医书合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日后小兕子若有幸长大,一定要告诉她,懒人哥哥为了她的病曾经多么的违反本性,居然干出看书看到深夜如此不可理喻且无比神奇的事,仅此一桩,小兕子就应该……给两万贯不过分吧?
正打算睡觉,书房的门轻轻敲了几下,李素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居然有敲门声,虽然俗话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可……李素干过亏心事啊。
“谁?”李素语声微颤。
“夫君,妾身……妾身可以进来么?”门外传来许明珠怯怯的声音,听得出来,她的语声比他更颤,分不清到底谁吓谁。
“进……进来。”
房门打开,许明珠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李素仔细盯着她的脚,嗯,脚着地,不是飘进来的,排除灵异事件的可能性。
“这么晚了,夫人还没睡?”李素心情大定,温尔地笑道。
许明珠惴惴地行了一礼,道:“妾身打扰夫君处治国事,实在是罪过大了,可……有件事,妾身思来想去睡不着,所以,不得不问问夫君。”
“夫人尽管问。”李素坐直了身子。
许明珠沉默片刻,声音忽然放得很低,缓缓地道:“夫君,今日妾身在前面庭院里做绣活,因为今日风有点冷,妾身便一人坐在庭院左侧的园子里,然后……妾身看见阿翁独自在庭院里信步,因为昨日大雪刚停,今早薛管家又遣下人清扫了一遍,所以庭院地面的砖石有些滑,妾身看见阿翁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滑,然后……阿翁单手撑地,接连在半空翻了个跟头,最后稳稳着地,当时庭院里没人,只有妾身坐在偏僻的园子里,阿翁也没瞧见我,妾身对阿翁的反应颇觉诧异,但又什么都不懂,好奇之下于是跑去问了方五叔……”
许明珠顿了顿,声音放得愈发低沉了:“妾身在方五叔面前没提阿翁,只说有人脚下滑倒,仅靠单手撑地,还能在半空翻个跟头,最后稳稳着地,方五叔断言这等身手必然是个会家子,或许是身负武艺的游侠儿……”
李素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可眼睛却越瞪越大,神情布满了惊奇。
许明珠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忐忑,轻声道:“夫君,妾身嫁进李家不过数年,对咱们李家,妾身以往也听说过许多,可是今日妾身才发觉,咱家很多事情妾身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夫君,妾身一直没问过您,阿翁……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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