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祀之上,林延潮率先向天子进言,李三才不过是帮忙说了一句话而已,但是这功劳却是在众人的口中相传,成了是李三才的功劳,林延潮倒给他隐去了。
林延潮一桌黄凤翔等与林延潮交好的几位翰林有些色变,张元忭对今日林延潮出头的事看在眼底,不由替他抱不平道:“岂有此理。“
身旁的同僚与张元忭道:“张兄慎言,不可与之争执,被御史弹劾就不好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翰林都如张元忭,黄凤翔这等义愤填膺,萧良友,张懋修二人都是一笑,倒是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但听李三才朗声一笑,这一桌翰林都是竖起耳朵。但听李三才道:“诸位别这么说,在下何敢居功,不过步林修撰其后,有些运道罢了。“
李三才这么说,令张元忭,黄凤翔也对李三才无法指责,说他的不是。
几名户部官员笑着道:“李郎中真是过谦了,真高风亮节,不居其功,真叫我辈佩服之至啊。”
李三才笑着道:“诸位,莫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了,大丈夫一生何必求名,吾仗直秉言,补朝廷不善之政,此生只求他日身殁之日,用柳木棺一具,牛车载出,一效张汤故事。”
众人听了皆佩服道:“李郎中,真大丈夫!”
林延潮听了侧目连看李三才几眼,这话说得倒是很漂亮。
他心底也是明白,原来是这几名官员故意在巴结,奉承李三才。倒不是李三才将郊祀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尽管知这一点,林延潮心底仍有几分不舒服,反正咱就是小心眼,若是文人不相轻,还叫什么文人。
说着另一桌众人一并捧杯,众人酣然畅饮,气氛十分热烈。但见李三才谈笑间,声音洪亮,倒是有几分气势。
不过这叫林延潮更有几分不快。
萧良有举杯对林延潮低声道:“林修撰,这李三才我有耳闻,说他在户部任官时秉直敢言,他人赞其‘言足以犯当世之忌而无其险’。”
林延潮听了笑道:“这样吗?呵呵(qnmgb)。”
林延潮不表态,一旁张元忭则是忍不住道:“什么言足以犯当世之忌而无其险,我看此人就是好大言,说白了就是不做要说,做了要说,边做边说。”
听张元忭这么说,众人都是一阵低笑,萧良有笑着道:“张兄,话不能这么说,眼下朝堂正是要这等敢说敢言的大臣呢。”
“宗海,这王道甫你如何看?”张懋修也是忍不住试探一下。
林延潮依旧笑道:“王道甫嘛,呵呵(qnmgb)。”
酒已行过五爵,虽是奉天殿里依旧礼仪如常,但大宴的仪式已是差不多了,这时监察的御史已是走了,至于殿下官员也是可随意走动。
李三才开始到各桌走动,交杯换盏。看来此人倒是八面春风,很能主动与人交朋友的性子。李三才每到一桌,都有他相熟之人,果真是交游广泛。
当然这一幕,林延潮看得心底更是不快,至于同桌翰林们也没有起身。殿下众官员中,翰林身份最为清贵,只有别人给他们敬酒,怎么有给别人敬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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