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救场,心里颇为忐忑。
谁知盛惟乔盯了盛睡鹤片刻,忽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让他想继续逼问都不能——人家都说了,不是小事,事情突然,需要好好考虑,作为一个有风度的世兄,总不可能还要拉着她不放,非要她当场给个说法吧?
“不愧是本世子看中的正室人选!”徐抱墨失望了一小会,但转念想到,“大乔向来矜持,不同于沈小姐之流——本世子真是糊涂了,这样性情的大乔,哪怕是心里千肯万肯,又怎么可能一问就答应呢?”
他的大乔十有八.九,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点头,所以才托词考虑啊!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徐抱墨心中欣喜,哪还有什么心思下棋——更不要讲这种情况下他肯定得让着盛惟乔了,而盛惟乔看似从容,心里却早已乱七八糟,原本就不高明的棋艺越发生疏,要不是徐抱墨中途留意了下,他差点就要赢了!
“看来大乔这会也忐忑的很,是生怕本世子失望之后放弃吗?”他觉得心情更好了,“唉,看来接下来本世子还要更殷勤些才是,免得大乔患得患失,吃不好睡不好,到头来还不是本世子自己心疼吗?”
他抖擞了精神,正要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以作安抚,谁知道这时候厅外匆匆奔来一个小丫鬟,到盛惟乔跟前禀告:“小姐,敖小姐醒了。”
“敖姐姐醒了?”盛惟乔忙把棋子一扔,对徐抱墨道,“世兄见谅,我得去瞧瞧敖姐姐好点没有?”
徐抱墨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每次难得跟大乔单独相处会时,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来打扰啊!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太长了!!!
“世妹但请自便!”徐抱墨忍住欢呼,优雅颔首,“你我何必见外?”
他以前说“别见外”的时候,盛惟乔总要客套或者解释几句,但方才听了他的吐露衷肠,现在再听这句话,轻易就能品出其中的暗示来,盛惟乔面上一红,这次却是假装没听见,只微一点头示意,起身就跟着那小丫鬟离开了。
她进了水榭里的那间卧房,见敖鸾镜已经起了身,正坐在榻边的妆台前整理仪容。
见盛惟乔进来,怪不好意思的:“酒后失仪,累妹妹久等了!”
“姐姐何必如此客套?”盛惟乔抿嘴一笑,上前帮她扶正一朵珠花,“我们在旁边书房取了棋对弈,却是自在。姐姐醒的正好,要不要咱们也去来一局?”
“我对弈棋不大擅长,恐怕扫了妹妹兴致。”敖鸾镜有点迟疑,她倒不是怕输,主要是因为盛睡鹤在,不知道这盛表哥的性情喜好,万一他讲究以棋观人,自己一个不当心输上几局,岂不是要失分了?
这个念头才浮上心头,敖鸾镜就是一惊,暗忖:“我怎么会担心给他留下来不好的印象了?我又不是非他不嫁!”
敖家虽然总体门楣比盛家低了一筹,但家中素来和睦,对子嗣不分男女都很重视——当年不顾盛老太爷这老上司亲自说情,愣是把敖氏接回去改嫁就是个例子——敖鸾镜作为长房嫡女,也是敖家目前唯一的孙女,跟盛惟乔一样,生来就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
跟盛惟乔略有骄纵但总体还算乖巧听话的性情不同的是,敖鸾镜一贯心高气傲,尽管知道盛家非但是南风郡首屈一指的巨富之家,无论盛老太爷还是盛兰辞在军中、朝堂的人脉也非敖家所能比,但她可不觉得因为这些自己就一定要努力嫁给盛睡鹤——她早就想过了,自己的夫婿,凭是什么样的家世,本身不够出色,入不了自己的眼,就算是做宗妇王妃,她都不稀罕!
现在算算时间,她见到盛睡鹤才几个时辰,两人甚至没有直接说过一句话,自己居然就在考虑他的喜好了吗?
敖鸾镜不禁有些失神:“难道……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可是那位盛表哥,他对我……却也不知道中意不中意?”
因为担心盛惟乔是知情之人,敖鸾镜现在是不敢跟她套话了,她也不可能直接去问盛睡鹤——这么想着,竟只能等到晚上,盛家的招待完了,回到客院,寻父母旁敲侧击?
敖鸾镜望了眼窗外只微微西斜的日头,只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慢过。
而此刻的时间,对于盛惟乔来说,同样是迟缓无比的。
好不容易熬到金乌西沉,月兔初升,为敖家人专门设的接风宴兴尽而散,盛惟乔边随父母送客,边长松口气:“可算有时间向爹娘请教该怎么回复徐世兄了!”
——人生第一次被告白,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祭出大?问家长?招呢?
结果一番场面话说完,盛兰辞定要亲自带敖家人去客院,同住客院的徐抱墨当然也是一块走!
而盛惟乔正想着“没事还有亲娘可以请教”,冯氏跟着就被还在卧病的明老夫人喊过去了!
于是,最后走到盛惟乔跟前的,是笑吟吟的盛睡鹤:“天色已晚,妹妹独自回房的话,爹娘定然不放心,还是为兄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