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行伍出身,不过究竟离开北疆已久,为了避嫌,这些年来也是刻意的斩断同军中的联系。”桓夜合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只怕他能给你说的也有限——如果你实在想了解现在的北疆,倒不如寻机结交一个人。”
盛睡鹤挑眉问:“谁?”
“崇信伯孟归羽!”桓夜合提到此人时,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出神了会,才道,“他现在很受孟氏大房信任,郑国公世子孟伯勤,就是如今北疆的统帅骠骑大将军,与他常有书信来往,所以要说眼下谁打听北疆消息最方便,莫过于他了!”
“孟归羽所在的孟家四房,与太后感情不深,势力在孟家也属于最弱的一房。”盛睡鹤沉吟道,“就算我要投靠孟氏,也没理由选择他吧?”
桓夜合举袖掩唇,低低一笑,说道:“咱们投靠他做什么?同他做生意也就是了——你现在在的盛家应该颇有财富吧?不然庆芳郡主拿出来的那个宅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寻常富户有底气去看的——这位崇信伯如今在仕途上固然春风得意马蹄疾,到底幼丧父母,家底太薄,在银钱上很不趁手,前年送孟家十小姐孟归欣出阁的时候,差点把家里都搬空了!”
“之前同盛小姐照过面的那位孟十一小姐孟归欢,今年都十六了还没出阁,说到底也是因为孟归羽前年才嫁过一个妹妹,这一个小的,妆奁尚未凑齐,怕她没脸,这才借口舍不得,打算留个一两年,好争取时间凑几个大件给她挣脸。”
“而且他可不只俩妹妹,还有个弟弟,孟家七公子孟归瀚,也及冠了,婚事、聘礼、成亲后的生计,少不得都要他这长兄操心!”
“所以不是关系重大的事情,有银子他都会给办的。一些孟家才灵通的消息,只要无损孟氏,他也售卖。”
又沉吟了下,“不过你最好不要亲自出面跟他联络,盛家老太爷在军中的经历你应该晓得。无论孟氏还是高密王,对于周大将军的旧部,多少有些忌讳。如果你直接去跟孟归羽打听北疆的话,只怕他就算给了你想要的消息,回头也要把这事儿禀告上去,徒生枝节。”
盛睡鹤思忖了会,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了,你可还有其他事儿?”
“暂时没有了。”桓夜合放下才端起的茶碗,正欲起身,不过看到旁边的盛惟乔,想了想,到底提点了几句,“听说太后娘娘让盛小姐你后日进宫?那天本来只有孟十四、孟十五她们去拜见太后的。不过现在新添了孟伯亨被找到这一件,恐怕郑国公夫人向氏也会前往——孟家那些麻烦事,今儿个这么晚了,我也没工夫跟你仔细说,你就记得一件:到时候尽量跟着孟十四吧!”
许是怕盛惟乔不听自己的,她眉尖微蹙,透露道,“别看孟十四冷冷冰冰不好亲近,这人其实恩怨分明的很,只要你不去算计她,她就绝对不会害你;倒是那孟十五,见谁都是一张笑脸,实则心思诡秘,孟家跟她年岁仿佛的女孩儿,除了孟十四有太后偏袒外,没有没吃过她亏的!你才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别叫她卖了都不知道!”
盛惟乔下意识的问:“那我跟孟十四也不熟,老往她身边凑的话,她会不会认为我算计她做挡箭牌?”
“这事儿好办!”桓夜合不以为然道,“孟十四喜好风雅,她本身才学其实也很过得去,书法、丹青、琴箫都十分娴熟,金石、琵琶、女红针线也有所涉猎……你直接上去跟她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只要谈的有水准,不怕她不开口回应。”
盛惟乔顿时傻了眼,讷讷道:“那要是没水准呢?”
“没水准她当然觉得你聒噪了!”桓夜合随口说着,看到她忐忑的模样,就笑了,“你怕她觉得你没水准?别担心,她跟咱们年纪也差不多,就算资质不错,家里也是打小请先生教着的,但你想孟氏长辈们的课业,哪能跟咱们这样的人家比?”
“孟家再奢侈,还没奢侈到给女孩儿也请个进士做西席的程度呢!”
“你只看孟家发达了这许多年,到现在孙辈里头还没出过一个进士,就知道他们家念书的底子其实不怎么样。”
“令尊乃是进士出身,还是选入翰林院的俊才。”
“令兄又是这样的青年才俊——你这样正经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孩儿,耳濡目染,就算去考春闱不行,敷衍一个孟十四怎么都绰绰有余了!”
桓夜合只道盛惟乔是进宫次数少,跟贵女相处经验几近于无,故而紧张,所以安慰到这里,觉得也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笑道:“好了,我走了,你们也安置吧!下次有事儿再会!”
不想盛惟乔求助的看向盛睡鹤之后,盛睡鹤无奈开口:“要不,县主,你再辛苦会,多说点孟十四小姐的喜好之类?”
见桓夜合愕然扭头,他干咳一声,转开脸,小声道,“我家这乖囡囡素来娇养,功课什么的……都是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算了!”
“所以……”
“所以我越发笃定你不是盛家血脉了!”桓夜合狐疑的随口问了盛惟乔几个问题,见她不是不知道就是期期艾艾半晌才能说出答案,不禁扶额,“以令尊的才学,居然惯出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嫡亲女儿来,却没有一视同仁的把你这儿子惯成个纨绔废物,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