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为了念书,心思都没放在咱们老徐家的传家本事上!不然怎么会在雪地里跟咱们这些人动手呢?世子爷也不想想,咱们这些人跟着侯爷在北疆出生入死多少年,这要换个季节也还罢了,这冰天雪地里,您怎么可能斗得过咱们呢?尤其咱们还是一群人!”
“大管家,说到这个,小的也觉得,世子爷这家传本事疏忽的有点过分了啊!”剩下的人紧跟着徐同补刀,一拍大腿,慷慨激昂道,“方才世子爷从鹦绿馆后窗翻窗逃走,一路上的足迹跟痕迹居然一点遮掩都没有!这哪有一点点像是老侯爷跟侯爷的亲生骨肉的样子?!”
“就是就是!都不说咱们这几手三脚猫功夫了,想当年!老侯爷做斥候那会,那是雪停了之后出去打探消息,来来回回拿獒犬闻都找不着踪迹的!”补刀第三人恨铁不成钢,“世子爷这次呢?咱们想装瞎子都不行!那痕迹,那气味,闭上眼睛单靠鼻子都能找着啊!”
“说的好!”徐同赞成的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徐抱墨道,“世子爷,您都听到了吧?您的祖父跟父亲当年在北疆可都是威名赫赫!咱们老徐家这一代就您一个男嗣,您可不能辱没了那两位的声名,这该学的一样都不能落下啊!”
徐抱墨听的泪流满面:“本世子想做的是眠花宿柳的风流才子,从来没想过去北疆舍生忘死啊!!!”
“世子爷说的什么傻话!”徐同继续慈祥道,“您将来去不去北疆自有老侯爷、侯爷的安排,可这祖辈的手艺,不拘用不用得上,作为老徐家唯一的男嗣,您不传承,谁传承?!”
“本世子不要传承!!!”徐抱墨坚定的喊,“你们快点放本世子走啊!!!知道本世子是老徐家唯一的男嗣,你们还要把本世子抓起来,等会爹娘当真把本世子打死了,老徐家就绝嗣了啊啊啊!!!”
无奈他喊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徐同等人却依旧一脸淡定:“世子爷放心吧!侯爷跟夫人也就是嘴上说的凶而已,您毕竟是他们唯一的男嗣,他们不会当真把您打死的,顶多就是打得您生不如死而已……这做人儿子嘛,哪有不挨打的?习惯了就好!”
徐同还继续补了一刀:“归根到底也是世子爷只顾着念书跟风流,这身体实在没练好!不然您这岁数,北疆精锐的儿郎们,站在那儿让侯爷夫人打上半日都不带皱眉头的!”
“谁说做人儿子就一定要挨打的?!”徐抱墨抓狂,“恒殊弟就从来没挨过打!盛家老太爷跟盛世伯见到他从来都是嘘寒问暖,笑脸相迎!那是连句重话都没有啊!为什么本世子这么命苦?!”
他痛哭流涕,“恒殊弟还是外室所出的庶子呢!本世子可是嫡子,是元配嫡长子啊!!!”
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没考虑过别人家儿子过的日子,老是被打的鬼哭狼嚎也还罢了!
这会被徐同他们一句“做人儿子哪有不挨打的”提醒,对比自己跟盛睡鹤的生活:同样十九岁,同样容貌俊俏,同样是举人,同样准备参加明科春闱……
人家盛睡鹤的长辈个个温柔慈爱,体贴周到;自己的长辈呢?非打即骂,简单粗暴!
虽然他们一个姓盛一个姓徐,但考虑到同岁这一点,徐抱墨这会简直怀疑,盛睡鹤才是真正的徐家血脉,是因为当年徐老侯爷派人去北疆接还在襁褓里的长孙回苍梧郡时,路上出了岔子流落玳瑁岛的!
盛徐两家世交,盛家对于徐家的嫡亲子嗣当然爱护有加了!
而自己,才是盛兰辞偶然所得不受期待不受重视可有可无没了最好的外室子!
想到这里,伤心欲绝的徐抱墨恶狠狠的看住了徐同,心说具体的例子举出来了,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那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盛家大老爷打儿子的时候故意没给您看见而已!”徐同面色不变,慈眉善目的安慰他,“就好像等会即使世子爷您被侯爷夫人打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咱们也只会对外说春闱将近,您要闭门谢客,专心温书,绝对绝对不会跟人家讲您是因为偷偷儿睡丫鬟被侯爷发现之后暴打的!”
徐抱墨简直要给这大管家跪了:合着您还记得本世子即将参加春闱?!
——那你这老家伙还不快点去后堂跟本世子那对无良爹娘摆资格卖老脸的替本世子求情?!
——不然本世子这会子被打出个好歹来,到春闱开始的时候伤都没养好,就这么进去考试,这能考好吗?!
真是越想越悲从中来:人家待考的士子除非实在家里没人,不然哪个现在不是一堆人围着转,端茶倒水关怀备至千依百顺,好让人能够以最佳状态入场?
总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
来了假长安,遇见一对假爹娘,现在跟前也是一群假的忠心于徐家的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