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烜的这俩丫鬟显然是在后宅里掐惯了,打起这种口舌官司根本轻车熟路。
混淆是非这一手用的尤其信手拈来炉火纯青,信口污蔑之余,不忘威胁:“我家公子的身份年纪,风流些都是小事!你们要是当真爱惜自家女孩儿的名节,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说怎么做比较好!不然回头传了什么风言风语出去,弄的臭了名声,连累整个家族的女孩儿都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再后悔啊可就晚了!!!”
如此厚颜无耻,连本来想拉住赵栎,不让他太过冲锋的赵桃媗都怒极反笑了:“区区两个贱婢,空口白牙就想污蔑官家女的名节!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这江南高氏的气数也是差不多到头了!”
“我家公子是武安侯嫡亲外孙!”那俩丫鬟闻言,却是恞然不惧,冷笑着说道,“到了太后娘娘跟前,也是能喊一声‘姑祖母’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诅咒我高氏一族?看你也是没出阁的女孩儿,别不知分寸惹了你不该惹的人,回头身败名裂、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的时候,哭瞎眼睛也晚了!”
又对盛睡鹤说,“姓盛的,你虽然是南风郡解元,然而盛家与孟氏的差距,何止是天壤之别?就是我们高家,要对付你们盛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识相的,老老实实说出是怎么为难咱们公子的,再乖乖儿跪下,听候我家公子发落!如此我家公子宽宏大量,兴许还可以饶了你们远在南风郡的那些家人!”
这俩丫鬟显然是仗着孟氏与高氏的权势,横行霸道惯了,这番话说的熟极而流,俨然盛睡鹤他们不立刻跪下来求饶,那就是坏了脑袋。
只是这时候正推门而入的孟归羽闻言,却吓的险些一个踉跄,不及完全走进来,就忙不迭的怒斥:“混账东西!我孟氏素来奉公守法严于律己,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败坏我孟氏还有姻亲高氏的声名?!”
他不能不惊慌,毕竟盛睡鹤这人有多睚眦必报,他简直太清楚了!
偏偏这人拿住了他把柄,他不但不能揭发盛睡鹤,甚至还得帮着盛睡鹤隐瞒跟善后……今儿个跟盛睡鹤对上的倘若是黄无咎,孟归羽尚且要担心盛睡鹤来长安不久,熟人不多,继续找自己帮忙回头弄死黄无咎呢,何况现在怼上这位的,还是高承烜的丫鬟?!
这可是他嫡亲堂姐的儿子,他的亲外孙啊!
之前盛睡鹤能找他帮忙潜入郑国公府的后宅弄死娇语跟孟丽绛,怎么就不能找他继续帮忙潜入武安侯府,弄死这高承烜?!
孟归羽一则担心自己再次沦为帮凶,二则也是希望保住这个外甥,心急如焚之下,都顾不得保持一贯示人的温和谦逊了,撩袍上前,一脚一个,将俩丫鬟踹趴下之后,火速转身作揖:“诸位,这人冒充敝家外甥,实在可恨之极!我那外甥才名在外,为人虽然有些风流,却只在勾栏之地流连罢了,对于良家子,尤其是大家闺秀,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此人居然胆敢当众对盛三小姐不敬,怎么可能是我家烜儿呢?!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移步他处,容我细问此人是怎么利用跟烜儿容貌酷似坑蒙拐骗的,以免他继续败坏我家烜儿的名声不说,也是平白伤了孟氏与诸位之间的和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俩丫鬟固然目瞪口呆,高融等随从碍着他是孟氏子弟,且是崇信伯的缘故,不敢随意打断,但刚刚缓过一口气来的高承烜却瞬间抓狂了!
哑着嗓子怒叱道:“六舅舅,你疯了么?!连我也不认识了?!还是你跟外祖父他们说的一样,看似恭敬谦逊,实则怨怼深藏,对孟氏大房、二房、三房都是欲除之而后快,连我这个二房的外孙都容不下,这是趁机要借高密王那边的手铲除我了?!”
这话说出来,高融等人脸色都是一变,盛睡鹤一行人也多多少少露出诧色。
孟归羽被这蠢笨的外甥气的几欲吐血,上前一个耳刮子抽得他闭了嘴,厉声道:“小贼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了还想抵赖,我会连自己亲外甥都不认识?!”
说着用近乎恳求的语气,看住了盛睡鹤,苦涩道,“诸位,还请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日后必有回报!”
孟归羽为人谦逊,行事周全,待人接物向来彬彬有礼。即使因为家境的缘故,没少做私下收取贿赂的事情,然而他手段圆滑,收钱也收的人家十分满意,所以在朝野评价一直不错。
哪怕是孟氏头号政敌的高密王这方,对他也很难生出太大的恶感。
这会他一进来就咬定高承烜乃是冒充,分明就是想息事宁人了,还是姿态很低的息事宁人。
盛睡鹤尽管不打算放过这群主仆,然而当着盛惟乔的面,他思忖了下,还是立刻起了身:“既然此人冒充的是伯爷的嫡亲外甥,伯爷要追究,我们的事情自然容后再谈!”
他作为当事人这么说了,赵家兄妹还有黄无咎也不好越俎代庖的得理不饶人,只得跟着离开。
这些人都走了,孟归羽才赶紧把高承烜拉起来查看:“没事吧?方才听不夜阁上去禀告的人说,你……”
“谁要你现在来假好心?!”高承烜虽然就比孟归羽这舅舅小了七岁,但不同于孟归羽父母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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