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和气气……这一幕座中一部分隐约猜测到真相的人固然不动声色,如赵栎、赵桃媗、盛惟乔、盛惟妩这些人却实在是一头雾水了。
好在谜底很快被揭晓:
郦圣绪看着元流光跟孟家彦三言两语互相和解,满意的点了点头,温言道:“所谓人各有所好,既然表姐夫喜好黄子越的诗作,孟表哥则偏爱盛恒殊的风格,如今各执一词,争执难下,本侯则由于生来不足,长年卧病,这些年来忙于调养身体、少牵累些家母都来不及,自无闲暇钻研学问,却是没法给你们做这个评判了!”
顿了顿,露出意味深长之色,“好在本侯有两位长辈,今日也恰好在此小坐,不如请他们出来,品评一番,以定黄子越与盛恒殊的高下?”
闻言元流光跟孟家彦虽然竭力掩饰,但眉宇之间还是同时闪过了激动与忐忑,齐声道:“是!”
“……”底下众人看这情况,脸色各异,但都下意识的起了身,预备迎接。
盛惟乔也随人群一块站了起来,心中非常的无语,暗忖:“什么长辈……你都说了你由于生来不足,长年卧病,这些年来忙着调养身体,好少拖累点舞阳长公主殿下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承欢多少长辈膝下?!”
而郦圣绪之父阳武侯郦均则早些年就过世了,之后他一直被舞阳长公主带着养在舞阳长公主府,深居简出,想来也不太可能跟郦家那边的长辈过从亲密……何况郦家最显赫的就是郦圣绪父子了,其他郦家长辈来这不夜阁,怎么可能让元流光与孟家彦这两位摆出如此千依百顺的态度?
既然被郦圣绪称为长辈,却不是出于父族,那自然就是母族了……舞阳长公主的娘家就是皇家,她的姐妹里头,现在混的最好的就是她自己,也是靠着讨好太后不沾政事才能出入宫闱罢了。
而兄弟之中,高密王跟广陵王过来不夜阁,有更加亲近的元流光在,哪里需要郦圣绪来介绍?何况孟家彦也不可能对这两位王爷多么恭敬顺从。
如此,这两位所谓的长辈……八成其中一位,就是当今天子,宣景帝!
另外一位,不外乎是舒氏姐妹中的姐姐或者妹妹?
果然,郦圣绪身后那名靛蓝衫子的下仆悄没声息的走去重重帐幕后的雕花格扇门前,轻叩几下,似在禀告。
片刻之后,那门开了,一名年约半百、身材高大然而面容略见苍白,眼底却有两抹分明黛黑之色的华服男子,当先跨出。
这男子头戴软巾,身穿枣红底福寿纹襕衫,束着白玉金厢五云捧日阔带,金镶玉钩,镂空飞鸟葡萄纹银香囊,簇新的皂色绸裤束在青缎粉底绣海棠金玉朝靴里。
虽然只作了寻常权贵的打扮,气色也实在算不上好,但眼角眉梢自然而然流露的颐指气使,以及郦圣绪等人稍微看了一眼就立刻低头垂目,含糊问好的反应,都证明了盛惟乔的猜测没错,此人赫然就是大穆朝当今天子,宣景皇帝!
紧跟着宣景帝出来的人,一袭五重纱桃红底蹙金蝶恋花宫装,轻束着金折丝嵌珠宝合香闹妆带,勾勒出妖娆的身段;头上松松的绾着个抛家髻,戴着点翠嵌宝蝠蝶牡丹赤金累丝花冠,花冠左右各插了一对金镶宝石福寿双全吉庆有余点翠凤凰簪,望去珠光宝气、富丽堂皇;许是为了出行方便,她今儿个的裙子有些短了,只堪堪着地,移步时一双鹅黄嵌绣球的凤履若隐若现,别有风情。
众人都知道,这位八成就是宫里那两位舒娘娘之一。
只是宣景帝在,且这位舒氏无论从前出身何等卑微,如今可都不是在场任何一人可以贸然得罪的人了,所以没人敢仔细打量她容貌,连年纪最小的盛惟妩都被盛惟乔特意按了下脑袋,示意她学周围之人低头垂目。
……实际上,盛惟乔在这位舒娘娘出来的匆匆一瞥里,已经发现,就算此刻有人贸然抬头偷看,也是白搭:这位脸上蒙了块绣着凤穿牡丹的帕子呢!
那帕子虽然是绉纱的,却不算单薄,至少以盛惟乔的眼力,这么一眼,压根连她轮廓都没看出来,只觉她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桃花似的,顾盼之间似有秋水潋滟、春池泛波,说不出来的娇媚妖娆,风情万种。
这两位的身份,在场的除了盛惟妩还懵懵懂懂外,基本都心下了然了。
但他们显然还是坚持“微服出游”,在郦圣绪让出来的座位上落座,下人换上新的席面后,宣景帝环视了一圈左右,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不必拘束,我乃圣绪长辈,今日原本无意打扰的,只是在里头听见你们为了两位解元的诗作争执不下,怕你们伤了和气,这才出来打个圆场……都坐吧!”
虽然天子演技不怎么样,这番理由也编造的漏洞百出,但众人还是得配合,道谢之后,纷纷还席,以配合天子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郦圣绪左右是中立,谁输谁赢他都无所谓,将座位让给宣景帝后,在下首仆人临时添加的席位上坐了,就笑着问:“未知前辈以为,两位解元谁更胜一筹?”
这话音才落,厅中就是一静,皆屏息凝神,以聆天子品断!
PS:最近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