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当议亲之年,娘这儿多半会有准备,所以过来打听下。”
秦老夫人一听是容睡鹤的事情,顿时凛然,她就高密王妃一个女儿,自来宝爱非常,看的比儿子还重视点,却因为十五年前之事,两人的意见相左,以至于大吵一场之后不复相见。
这些年来,老夫人不是没有寻求过和解,甚至好几次亲自做了核桃酪跟水晶龙凤糕送去高密王妃,以示关心,无奈高密王妃心结太深,根本不予理会,甚至当着送东西人的面,将食盒扔出大门外……老夫人生怕继续下去会越发惹恼她,这才淡了下来。
如今高密王妃总算来见自己,还是为了给容睡鹤物色妻子,秦老夫人深觉自己的余生能不能跟女儿彻底和解,就看这一件了,立刻道:“这事儿你确实应该来问我!你的侄子们,小五小六小七,如今都是说亲的年纪,早从四五年前,我就开始给他们物色上了!”
就问高密王妃,“就是不知道你中意什么样的儿媳妇?”
“这事儿我还没跟鹤儿提,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高密王妃沉吟道,“毕竟我这会儿对长安适龄的女孩儿一无所知,要是跟他说了,他问起来,我这一问三不知的……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想着跟娘打听一番,回去再与他谈。”
秦老夫人想了想,说道:“鹤儿因故离开你身边,时隔十几年才回来,你们母子之间难免生疏!依我之见,最好给他挑个懂事孝顺的,这样也不至于因为他们小夫妻成了亲,就让鹤儿跟你生分了。”
这话说到高密王妃心坎里去了,当即就点头:“正该如此!”
“不过老实说,这到了出阁年纪的女孩儿,家里长辈只要不是继母之类存心坑孩子的,在外面肯定都说孩子的好话。”秦老夫人摩挲着茶碗,思忖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所以要是不在跟前长大,谁能知道孩子是真的好,还是装的好?这婚姻大事,一旦成就,想要拆开就是难了!最怕的还是,人家女孩儿把鹤儿哄了过去,到时候有恃无恐,成天跟你别苗头,你呢投鼠忌器,真真是气的没法说!”
就朝皇宫抬了抬下巴,“鹤儿年轻,难免容易为美色所惑,万一跟宫里那位一样,见着媳妇就把亲娘给忘记了……我想你心里也肯定不好受!”
高密王妃蹙紧了眉,说道:“娘,你的意思是,亲上加亲?”
秦老夫人暗赞女儿聪慧,颔首道:“桃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你这个姑姑虽然这些年来无暇关注她,但为娘教女孩儿的本事你该知道的,而且,这孩子对于以前的事情虽然不甚了解,却对你这姑姑心怀尊敬,很有亲近的意图!若给你做了儿媳妇,绝对不会说撺掇着鹤儿同你离心,帮着你劝鹤儿跟你亲热还差不多!”
“桃媗呀?”高密王妃回忆方才秦老夫人清场前惊鸿一瞥的两个女孩儿,容貌都很不错,虽然她这十几年来确实没怎么理会过娘家的人,但对于秦老夫人教养女孩儿的水准还是认可的,毕竟她自己少年时候名动长安,可不就是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此刻略作思索,就欣然点头,“要不,就让桃妆去王府小住几日,与鹤儿试试是否性情相投?”
王妃因为不知道赵桃妆跟容清醉走的很近的事情,见秦老夫人指名道姓的推荐赵桃媗,还以为老夫人是觉得赵桃媗自幼丧母,对这小孙女有所偏爱,故而要将亲上加亲以及做郡王妃的机会留给赵桃媗。
但高密王妃觉得,容睡鹤可是十八岁中案首起,一路连捷,最终考取了状元的!
她的儿子既然是这样稀世难寻的才子,儿媳妇肯定也是才学过人才跟他匹配。而赵家虽然号称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但赵桃媗生母早逝,生父赵适不但是北疆副帅,怀化将军,走的是弃文从武的路子。
倒是赵桃妆的亲爹赵遒,官拜礼部侍郎,是刚刚结束的春闱的主考官,本身也是探花出身,这样的父女俩,与容睡鹤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嘛!
“桃妆啊?”只是高密王妃的要求,却让秦老夫人犯难了,老夫人知道高密王妃非常厌恶容清醉,不然也不会连王府都不让这亲儿子待不说,从前二舒意图倒向高密王时,曾想让容清醉过继给宣景帝为储君,这么不战自胜的大好机会,高密王妃都毫不迟疑的拒绝了,甚至亲自进宫说服二舒打消这个念头,足见对容清醉的反感程度。
所以秦老夫人根本不敢在高密王妃跟前提容清醉,更遑论是告诉女儿赵桃妆对容清醉爱慕已久的事情了。
此刻踌躇了会,才找到一个借口婉拒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桃妆她性.子有点急,之前在碧水郡的时候,曾跟康昭县主发生过争执,为了这事儿,盛家几个孩子才来长安的时候,就专门上门来赔过罪呢!当然,为娘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老糊涂,当场押着桃妆给几个女孩儿赔礼了!”
说到这事,秦老夫人也很遗憾,“当时鹤儿跟宁威侯世子因为男女有别,没进内院,遒儿呢是主考官又要避嫌,就是小五他们兄弟在前院招呼的。那几个孩子没见过莫太妃,所以压根没多想!要是当时为娘亲眼看到他,哪里需要拖这么久才让你们娘儿相认?”
“这事儿我知道的。”但高密王妃摇头道,“去宁威侯府认鹤儿前,我是反复盘问过跟他有关系的事情的,当时也知道,娘您多半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不然哪里用得着静淑县主通风报信?”
她思索了下,虽然觉得那么点小事,秦老夫人又押着赵桃妆当面给盛惟乔她们陪过礼了,估计盛家那边也不会再计较,容睡鹤也不至于因此就对表妹记恨到现在了吧?
但想想自己这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任何可能导致他不高兴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所以踌躇良久,到底还是说:“既然娘觉得桃媗合适,那就桃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