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
即便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幻觉,屈氏也很是珍惜这片刻的安宁。
“够了。”屈氏侧了头,“我饱了。”
“娘娘,您这才喝了小半碗啊,”宝鸳并没有收碗,脸上分明写着几分焦急,“您中午就没吃东西,一天下来就喝这么半碗粥怎么能行?”
屈氏望着宝鸳,伸手将她耳边的几缕碎发重新挽去耳后,柔声道,“但我真的喝不下了,晚上要是饿了,再说吧。”
屈氏这样吩咐了,宝鸳只能收了碗。
“那明儿早上您想吃点什么?”
“随便,都行。”屈氏厌厌地道。
宝鸳心头忽然有些发闷——她也不记得多少次了,无论问娘娘想要什么,她都是这样答的。
随便,都行,就这样吧。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宝鸳咬紧了牙关藏起自己的伤心,又忽然想起白天柏灵的叮嘱,调整了语调,低声道,“那我扶您起来走走。”
屈氏仍是摇头,“不想动。”
“您就是老躺在床上,才又不饿,又没力气的,听奴婢的,下床走走吧!”
话音才落,一旁郑淑已经瞪了宝鸳一眼。
宝鸳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贵妃。
郑淑也上前,低声道,“娘娘,先前太医也都说过,每天都得活动活动才行,您要是累,那咱们就不出门,在这屋子里走上几圈也好,您看呢。”?屈氏叹了口气,默默地伸出了手,“……那扶我到窗子前头去站一站吧。”
宝鸳连忙俯身,扶着屈氏的背让她坐起来,屈氏撑着床沿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往窗口去。
宫人们为贵妃支起了窗户,此时夕阳已经要落下了,最后的一抹余晖映在屈氏的眼睛里,把她的眸子映得一片灿烂金亮。
屈氏就站在那里,等着那颗已近血色的金乌缓缓地滑落宫墙,她就回转过身,重新往卧榻那边走。
经过屋子中间案几的时候,屈氏忽然觉得有哪里与往常不大相同,她停了脚步,缓缓地扫看四周。
“……那两个婆子呢。”屈氏忽然问道,“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她们人。”
宝鸳一笑,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道,“她们呀,今天可有的忙了。”
“忙?”屈氏有几分在意地看向宝鸳。
当初母亲专门请旨陛下,请求送这两人进这承乾宫,就是来记录屈氏每日在这里的衣食起居。
她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哭过几回笑过几回……第二日都会传到屈家老夫人的手上,等到傍晚时分,老夫人的叮咛嘱咐又会通过她们,传回这承乾宫中。
屈老夫人的初衷自然是关切,只是……
屈氏只觉得心里一沉,“这两个人又在忙些什么?”
“今日柏灵姑娘去御花园祈香,她们跟着一道呢!”宝鸳很快答道。
屈氏愣了一会儿,目光随即暗淡了下来,她再次叹了一声,“……也罢,让那孩子好好吃些苦头吧。”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会盯上她……
但如果能让她看一看宫里的人心险恶,也尝一尝那分呼告无应的绝望……也好。
等到她想知难而退的时候,再想办法送她出去,或许她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宝鸳却忽然笑了起来,“哎呀,娘娘你错啦,不是你想的那样。”
屈氏一时有些茫然,“怎么?”
“那两个婆子都被柏灵姑娘治得服服帖帖的,今天她去御花园祈香,香炉都是她们俩背过去的!”
屈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宝鸳眉飞色舞的情态,似乎又没错。
“怎么回事?”屈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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