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上前,将宣纸手裁成巴掌大小的纸片,而后在每一张纸片上写下了柏奕提到的那些词汇。
柏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分神,专心致志地低头解剖,去料理余下的七只白兔。
侍卫们静静凝视着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柏奕的宰杀行为看起来竟让人心底凭空升起些许敬畏。
因为每一刀都避开了主要血管,柏奕身上那一身新换的白衣至今没有沾染任何血污。
每杀一只兔子之前,他都要轻轻抚摸那兔子的额头,垂眸沉默片刻。
他十指颀长,动作简练而有力,指节分明的右手持刀极稳,仿佛那把细长的柳叶刀就是他手指的延伸。
侍卫们各自暗暗纳罕,在宫里办差,刀工精湛的厨子也见过不少,但有这样莫名气场的,似乎也就只有眼前少年一个。
解剖到第八只兔子时,黄崇德缓步走了进来。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侍卫们见到他,都恭敬地行了礼,发出一阵衣服与佩刀之间的摩擦碰撞之声。
黄崇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柏小大夫,柏司药,圣上在外还有话要问,你们还需要多久?”
柏奕没有回答。
柏灵看了看他手中的动作,转头对黄崇德答道,“还要一盏茶的时间。”
说着,柏灵又望了望周遭的侍卫,轻声道,“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公公可否让这些侍卫暂且退下?”
黄崇德挥手,一众侍卫便从偏殿的一侧鱼贯而出。
“谢公公。”
“那么,尽快。”黄崇德留下叮嘱之后,便又消失在通向正殿的那道小门里。
柏奕此时已经取出了最后一只兔子的小肠。
“其实半盏茶都不用,我动作很快的。”他抬眸望向柏灵,“你看,已经做完了。”
“都站这么久了,”柏灵抬手去擦柏奕额头上的汗水,“你也趁这会儿,稍微休息一下吧。”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柏灵一个人回到了乾清宫的大殿。
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头屏风已经被撤了下去,宁嫔和屈氏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王济悬、章有生等人无一不凝眸垂泪,脸上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
御座上建熙帝的表情并不好看。
柏灵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方才在这里发生的剧烈冲突,但心中已然明白,柏奕那套控制变量的实验操作,大约已在这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就你一个人,”黄崇德问道,“柏奕呢?”
柏灵向着建熙帝和黄崇德的方向行了礼,又对众人道,“有些东西不便呈上这乾清宫来,还请皇上和诸位太医,移驾偏殿。”
御座上,建熙帝已然站起了身,提着衣摆,甚至没有让黄崇德搀扶,就快步走下了御阶。
在建熙帝之后,众人无声地跟了上来,王济悬更是脚步飞快,不敢有半点迟疑。
偏殿里虽然已经开窗通风了一段时间,但屋子里弥散的血腥味依旧不散,几位太医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柏奕站在盛满了白兔内脏的桌边,背挺得笔直。
众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四个银盘中。
每个银盘大约一臂长,半臂宽,盘子上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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