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氏忍不住抬眸望了她一眼,轻轻唤了一声,“柏灵……”
柏灵的这句话说得……未免有些太满。
这不比在承乾宫的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事,她也未必就能保得住人。
就像是她今天来得晚了,甚至连宝鸳的面都没有见着,就已经听到她被皇帝打下慎刑司的消息。
如果再看到柏灵出事……
“你想怎么做?”建熙帝问道。
“皇上听过催眠吗?”建熙帝颦眉,还不等他回答,柏灵已经说了下去,“我想皇上应该是没有听过的,因为这是治疗术的一种,原本我四月下旬在太医院的宣讲里会提到一些,但今日也许能提前派上用场。”
一旁黄崇德替建熙帝开了口,“这是什么治疗术?”
“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慢慢解释,如果现在就把话都讲了明白,那这个小把戏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柏灵正色道,“恳请皇上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全权做主,提审问话。”
宁嫔看了一眼柏灵,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声,“让你提审……是僭越。”
“宁嫔娘娘说的极是,但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柏灵轻声道,“毕竟这件事多拖无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否要试试我的办法,请皇上定夺。”
建熙帝身子微微后仰,他沉着嘴角想了一会儿,整个殿宇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每个人的余光都飘向了建熙帝,林婕妤的抽泣声也止住了,带着些许无助凝视着眼前的帝王——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虽然不清楚柏灵要做什么,但她心中的声音已经呼之欲出。
不要答应她!不要答应她!
“……准。”建熙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柏灵,脸上忽然露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让朕看看你的本事吧。”
这道目光,柏灵很熟悉。
那日在承乾宫,建熙帝支开所有人,以她一家性命作要胁,要她在一年之内治好贵妃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倘若让朕失望,朕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
柏灵站起了身,她看向黄崇德,“公公,可否将储秀宫所有与此事有牵涉的宫人全都叫出来,到储秀宫的西偏殿去等我。”
黄崇德轻声道,“柏司药指的牵涉是?”
“但凡与此案有关,都算牵涉,譬如谁第一个发现了人偶,谁恰好推门看见的外人,谁日常打理玫瑰花圃,谁负责看管林婕妤的重要之物,谁日常与这些人有频繁接触……”
黄崇德略略皱眉,语调之中带着些许怀疑,“那就是……储秀宫所有的宫婢了?”
“好啊。”柏灵直接应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反正就二十来个人,也不多。就是麻烦黄公公了——”
“皇上!”林婕妤轻轻拧起眉,声音带着不解,“为何有人暗害臣妾,到头来却是臣妾宫里的人受审?”
柏灵几乎立刻接道,“我倒是想审宝鸳,但她已经被打进慎刑司了。如果您的储秀宫里没有线索,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承乾宫,林婕妤何必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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