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啊啊!”
王济悬一把推开柏奕伸过来的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柏奕的动作停在了原地,他露出关切的神情,有些为难地望着眼前惊怒交加的太医。
王济悬也盯着柏奕,气得吹胡子瞪眼。几个跟在御医身边的年轻医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递上各自打湿了的手帕。
王济悬的手微微发抖,他随便抓过一块手帕,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于是原本清晰的五个黑指印就变成了一团更大的墨晕,把他的半边脸盖得乌漆麻黑,反而越来越滑稽。
“噗嗤。”
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忍耐不住的笑,才冒出个头就戛然而止。
“谁在笑!?谁在笑!?”王济悬大为火光,索性恶狠狠地把手里的湿手帕丢在了地上。他的五官几乎要拧在了一起,鼻孔因为愤怒的呼吸而变得比之前更大。
他颤抖的手隔空指着柏世钧与柏奕,原先还站在柏家父子身边的医官们也纷纷退避三舍,以这对父子俩为圆心空出了一片将近三尺长的空地。
王济悬怒喝道,“柏奕!!我今天不好好罚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
然而那一声“教”还没有说出口,门外一个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们太医院还有‘教’?”
这声音低沉威严,几乎带着令人感到压迫的实感。
众人纷纷转头去看,见一个披着银甲的老者站在门外,他背后别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斧刃冲出了右肩,在室外的日光下被映照得有些晃眼。
在他身后,还是跟着四位副官。
章有生几乎立刻站了起来,“申将军?您今天怎么——”
申集川完全不搭理那边的问话,只是目光如练地射向王济悬,冷声道,“……自己看不出好歹来,还要拿别的大夫撒气,就你身上的这种教,依老夫看,就不必谈什么尊不尊敬的了!”
王济悬顿时噎在那里,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申将军这是在记恨我们了。”
“记恨你们?”申集川冷笑了一声,他的目光扫过这屋子里穿着御医官袍的人,冷声道,“老夫记恨你们什么?记恨你们一个个打着悬壶济世的招牌去东林寺敛财?还是记恨你们靠着太医的名号从大周的王公贵族那里收好处?老夫记恨的人多了,尔等蝇营狗苟之辈还入不了我的眼睛!”
章有生膝盖一软,险些有些站不住,脸上露出些许讨好的谄笑,低声道,“……这、这是从何说起啊,申将军……”
申集川目光凛冽地扫向了章有生,后者立刻住嘴了。
面对眼前鸦雀无声的仁心堂,申集川低声道,“柏世钧呢,出来。”
所有站在申集川和柏世钧之间的医官霎时都让开了道路。
申集川这时才慢慢走近,他瞥了一眼柏世钧胸口的补子,哼笑了一声,“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医士,可见你这官当得不怎么样。”
柏世钧茫然抬头,轻轻“啊?”了一声。
“跟我走一趟吧。”申集川道。
“去哪里?”
“当然是我将军府。”
柏世钧愣了一下,“……去做什么?”
申集川皱起了眉,“复诊!”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