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夕阳里远去了。
她没有立刻回到恭王的车队那边,而是在宫门口站定,远远望着那架渐行渐远的马车。
徽州真的宜居吗?
柏灵其实不大确定,那毕竟也只是她听过的传言。
但这些宫人都还年轻,有宫里的推介,又有了新的身份,总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即便将来战事侵袭,以徽州地理之便利,总还是能找到一条出路的吧。
马车消失在街角,柏灵再次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冠,迈着平稳的步子朝恭王那边走去。
南门的城楼上,袁振和韩冲正站在那里。
他们共同望着这一幕,直到柏灵也骑马随恭亲王离去了,袁振才回转过头。
“看来可以动手了。”袁振低声道,“咱家再确认一遍,万岁爷的吩咐,韩大人都听清了?”
“听清了。”韩冲冷声答道,“不让那四个贱奴活着抵达徽州。”
“不用那么远。”袁振冷冷瞥了他一眼,“事不宜迟。拖得久了,走漏了风声,你担待不起。万岁爷急着要这四个人的命,等他们马车出了平京你就动手。还是老规矩,不要留破绽,事后把左耳都带回来。”
望着韩冲木然的神情,袁振眼中浮起几分刻薄,提醒道,“韩大人不要一时兴起,忘记了时辰。”
“袁公公很了解我嘛。”韩冲缓缓转头,看向袁振。
袁振没有回应,他向着韩冲微微侧目,低声道,“那么,咱家今晚等韩大人的消息。”
说罢,袁振便转身离开了这晚风凛冽的城楼。
韩冲面无表情地望向暮色将尽的南方,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哂笑。
……
今晚的恭亲王府,人气比往常要热闹许多。
此时恭王和柏灵还没有回来,东面园子里的待月亭下,孙北吉和张守中都穿着常服,与柏世钧一道坐在一张圆桌上。
待月亭外,陈翊琮和他的朋友们都在离亭子不远的小池塘边,天南地北地海侃。
少年们对那一晚柏奕的英雄救美极感兴趣,但顾及到宜康的名声,柏奕从头到尾板着脸,头摇成了拨浪鼓,总归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虽然被李逢雨和曾久岩的各种套话烦得不行,但对柏奕来说,比起和父亲还有那些个长辈坐在一块儿,那还是和少年们待在一起轻松一些。
待月亭下,张守中正在烹茶。
他自己是很喜欢今日这种聚会的。
三五人聚在一起,喝茶谈天,最是潇洒。
如果要按官衔来算,这里柏世钧最低;但如果按年纪算,张守中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他也以此为由,退去了王府的下人,亲自上阵烹茶。
柏世钧本不擅长这种场合,然而他没想到,在张守中炉火纯青的搭讪之下,他今晚的话匣子几乎就没有关上过。
他在这些年中遍历山河的经历,《伤寒新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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