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翊琮再一次踏进柏灵的院子时,这里仍旧像往常一样静悄悄的。
他呼出一口气,白色的冷雾消散在空中。
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他经过院门,又经过那棵桂花树——去年夏天,他和柏奕北巡,柏灵在这里独自待了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
等到他北巡再回来的时候,九个月不见的少女就已然变换了模样。
或许这几年里,柏灵原本就每天都在变化,只是当长久分别再见时,陈翊琮才陡然意识到一些不同。
他还记得去年的深秋,他再次回到这里,柏灵正蜷在桂花树下的藤椅秋千上午睡。
那时星星点点的日光透过桂花树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她的脸上。
柏灵身上属于童稚的部分原本就不多,在个头开始飞快长起来之后,那种属于少女的青涩便日渐浮现。
原本圆润的眼尾稍稍拉长了几分,鹿一样的眼睛里就平添了几抹令人战栗的锋芒;
娇小的鼻子挺立起来,原先的无邪烂漫便透出几分忧悒;
而少女的手指……它们修长而白皙,靠近指节与指甲的部分透着些微的粉红,看起来美而较弱。
这青涩令陈翊琮再次有些心惊——
陈翊琮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所看见的这种变化,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朵将要盛开的花骨朵身旁。
他不知道这朵花何时会开放,这既让他怜爱,又让他恐惧。
秋日的微风带着花香,如此休休地吹个不停。
……
陈翊琮搓了搓手,在桂花树下的空秋千旁站住了。
他环视整个院子——这里空无一人。
自从过了立冬,怕冷的柏灵就很少在院子里活动,陈翊琮即便没有进正门,也多半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无非就是坐在桌边看书,躺在床上打盹儿,或者是靠在窗边的坐塌上绣荷包。
说起绣荷包,陈翊琮尤其无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柏灵忽然对这些针线女红有了兴致。
在某次两人结束了当天的课程后,柏灵拿出一个兽头纹样的荷包送给自己,陈翊琮激动极了,那天夜里一直握着荷包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结果没过多久,他发现柏奕身上也有一个差不多的,过几天又发现柏世钧也戴着,后来则发现连赵七的腰间都挂着一个。
陈翊琮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柏灵根本是给身边所有的人都送了她亲手做的荷包——她自己房间里还放着好多个失败品,天知道她一共绣了多少个又送了多少个。
少年大受打击,为此深深恼怒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借口忙碌,连着半个多月没有去柏灵的院子看哪怕一眼。
等过了半个月,陈翊琮感觉心里的思念稍稍压过了怒火,他又忍不住顺道跑到人家的院子里去打招呼。
柏灵那时原本在看书,见他来了便将书放下,笑着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望着柏灵的微笑,陈翊琮心里百味陈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半月以来,为了博得柏灵注意而强行忍受的种种酸楚,在人家这里根本就没有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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