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翊琮无声地笑了笑,任由曾久岩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答道,“我也……不愿让人管。”
下人们在这时端来新的炒花生和几盘凉菜。
“对了,柏奕那边遇到了点事情,我们先吃。”陈翊琮笑着说道。
卢豆闻言,便出船舱,吩咐宫人们开始走晚膳的流程。
“那帮大臣啊,心肠真的不好,”曾久岩笑道,“自己没过几天舒服日子,早早地娶了妻、生了子,所以现在人老了,就看不得年轻人快活,非要也上来给你加个锁心里才平衡,你们说是不是?”
张敬贞笑起来,“……你自己过得快活就快活吧,别扯上我,我的亲事上个月已经定下来了,婚期定在明年初秋。”
陈翊琮和曾久岩都是一愣,“……什么?”
“和谁?”
“是我们张家在老家的世交。”张敬贞笑着道,“六月的时候,我的这位世伯来京里述职,刚好住在我们府里,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定下来的。”
陈翊琮和曾久岩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可真是不声不响地放了个大炮仗!
“人见过了没有?”曾久岩问道,“好看吗?”
“肯定没见过啊,”张敬贞再次笑了起来,“谁家会带女儿上京述职的?不过八字已经合过了,说是很合适。”
陈翊琮想了想,“张大人是……江洲人?”
“是。”张敬贞答道。
曾久岩笑起来,“还是得看看的吧,万一长得鬼见愁呢?”
“去!”张敬贞难得啐了一口,但他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就算长得鬼见愁我也认了,那实在是个……很有才情的姑娘。”
“说说看?”陈翊琮继续嗑瓜子,“怎么个有才情法?”
张敬贞想着,他望着船外的湖水,此时雪还没有停,他沉眸想了片刻,轻声开了口。
“升明二月初,余随父道见安江往邺,至江口,月倾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映天为白。
“轻舟过水,四面漆静。林下银影斑驳,疏疏如残雪……”
张敬贞带着某种柔情,背完了一篇散文,他叹了一声,低声道,“可惜现在天还没黑,不然此情此景,倒真是应了她的行文。”
曾久岩终于从震惊里回过了神来,“……你这是,都给背下来了。”
“是啊,不觉得写得很好吗,”张敬贞轻声笑道,“还有好几篇,也是写水的,她好像经常跟世伯一道趁着休沐去游赏山水,留下的笔墨还挺多的。”
“可以,非常痴情。”曾久岩点了点头,“明年在哪里成婚?”
“我会跟父亲回一趟江洲。”张敬贞笑道,“上一次回乡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陈翊琮望着张敬贞脸上的笑意,一时也觉得欢喜起来
“我一定给你备下一份厚礼。”他轻声道。
曾久岩旋即接口道,“我也是!”
几人又聊起天来,陈翊琮很是好奇地问起了张敬贞关于这门亲事的一些细节。
曾久岩也在一旁听着,他有些感慨地靠在了椅背上。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走上了他们的正途,只有他自己还被困在原地,未建寸功。
……
当柏奕从西柴房的手术室里出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完黑了。
柴房的院子里站着患儿的家属,他们都红着眼睛等在外面,见柏奕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凑上前。
“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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