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声,“更何况中间你们出去了七个月……没有觉察到也是正常的。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我想了想,觉得今天告诉你,最合适。”
每年冬天,柏世钧基本上都会亲自去一趟何庄,不过今年不一样,前段时间柏农安进城,他们俩不知是为了什么,狠狠吵了一架。
柏世钧虽然温吞,但某些时候又很固执,更缺乏一些服软的技巧。
于是今年的探望就由柏奕和柏灵亲自上阵,他们背了一些羔片点心和城里特有的玩意儿下乡,大伯家的孩子们大概最喜欢这个。
柏奕颠了颠肩上的竹篓,慢慢消化着柏灵的这些话。
“一定要这样走吗?”柏奕轻声道,“……他们,都会伤心的吧。”
“会的吧。”柏灵答道,“但不管没了谁,这里的日子都还会继续过下去。”
柏奕看了看柏灵,“我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好好道别,那对大家来说”
“还有什么道别比‘无疾而终’更好呢,”柏灵轻声道,“我觉得昨晚的那次游船就不错,我今后也会永远怀念。”
“不是,”柏奕说道,“我是说,如果我们主动提出要走,也许……他们也不会阻拦呢?”
“如果阻拦了呢?”
“他们想阻拦也没用,只要皇上答应了就好,”柏奕想了想,“皇上是个以理服人的人。”
柏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让柏奕微微有些后脊发凉。
“我……哪里说错了吗?”
柏灵似乎想说什么,但沉默良久,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何故,眼前的无人的覆雪田野让她骤然想起昨夜少年的炽热目光。
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你不了解陈翊琮。”柏灵这样说道。
……
柏农安一早就往村口跑了两三趟,每次都等了几袋烟的功夫,这会儿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前几天托人捎信来说今天上午到的侄子侄女,还是没有出现。
正当他要回头走的时候,雪地里终于冒出了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看起来正努力地快步往这边走。
“是柏奕和柏灵吗?”他远远喊了一声。
那两人听见了,脚下的步子便从快步走变成了小跑,柏农安笑起来,“不急!不急!”
柏农安是个身型极为壮实的男人,尽管他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像所有经常下地干活儿的农人一样布满沟壑,但不论是他的脚力或是说话时的中气,都让人觉得他与年轻人无异。
他的肩宽几乎是柏世钧的两倍——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几乎就像是一根竹竿和一棵合抱大树立在一起那么夸张。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柏农安家住在何庄的最东边,但实际走下这一段路后,柏灵和柏奕两人还有些诧异——这几乎就已经算搬出何庄了,四面只有田地,再没有其他人家。
“大伯怎么住得这么偏啊。”柏奕问道。
“嗨,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片地没人种,荒着怪可惜的。”柏农安答道。
“没人种?”
两人都觉着奇怪——从来只听过四里八乡为了争抢土地打破头,还没听过哪片田荒在那里没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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