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想皇上需要的,也不是什么见安阁……”
陈翊琮微微颦眉。
衡原君轻声道,“皇上需要一批,肯为您赴汤蹈火的死士……”
“这个朕早就有了。”
衡原君笑了笑,“但您需要他们完隐于外目之下,所以,这件事不能假以他人之手……必须,要您亲自来。”
陈翊琮没有反驳,他望着卷轴上的示意图和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的目光一目十行地扫过这长长的上书——这大概就是衡原君这几日来所谓的“头绪”,他将当年见安阁组建的方法论提纲挈领地写作了文书。
不论这里有没有藏私,这封上书对陈翊琮而言,都非常珍贵。
“……你都猜到了。”陈翊琮低声道。
衡原君笑了笑,然后有些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陈翊琮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是说你的咳嗽最近好了一些吗?怎么还在咳?”
“咳总是要咳的……”衡原君端起茶水,“且现在……确实已经比之前好许多了。”
“讲讲吧。”陈翊琮将卷轴推到了衡原君的一侧,“朕听听看。”
这一晚,衡原君说的话大概这半个多月以来说的还要多。
一旁的蜡烛慢慢燃短了一半,衡原君只字未提要如何建立新部的事情,他一直在讲故事,讲当年他的父亲是如何将见安阁交到自己的手上,而自己又是通过何种手段保持着和外部的联络,进而让整个见安阁在他和甄氏的手中慢慢复苏,终成一股足以撼动朝局的力量。
陈翊琮程面无表情,时不时打断衡原君的话,提出一些质疑。
但内里,他早已听得心旌激荡——这个完整而艰辛的开初,正是他最想听的部分。
若不是衡原君最后声音已有些沙哑,精神看起来也着实疲惫了许多,陈翊琮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想要继续征问。
直到此刻,陈翊琮才多多少少真正了解了母亲要自己禁锢衡原君的原因。
这个男人,真的太危险了。
然而看看他现在憔悴的样子——哪里还需要用沁园来禁锢他呢?
他的智谋、心计……不都被牢牢禁锢在这个虚弱的身体中吗?
连踏出这府邸都只能勉强为之,这样的孱弱多病之躯,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朕看你把沁园的匾额也带过来了。”陈翊琮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刚进门时的观察。
“……是。”衡原君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微有气无力。
“朕以为你会非常痛恨那个地方。”陈翊琮轻声道,“换作是我,可能会把这块匾额当场砸了。”
衡原君笑了笑,他眼眸中闪过些微苦涩,而后又轻轻叹了一声。
“我不恨……我很怀念。”
“怀念?”陈翊琮微微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的脸色稍稍阴沉了几分,“怀念什么?”
陈翊琮望着衡原君的脸,倘若对方胆敢在接下来的言语中表现出对母亲分毫的亵渎——
“怀念命运的机缘巧合。”
衡原君的眼睛半睁着,脸上带着浅浅的温和,“年少已多病,此身岂堪老?更何况是在沁园那样的地方……可臣还是活下来了。这就只在陛下,和太后一瞬的仁慈之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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