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镖局出来之后,这件事就一直在柏灵的脑海中回荡。
这又是人生的另一重不可预料了……
没有什么缘由,灾厄突然就降临下来。
逃出一劫的人固然能松一口气,但这也并非因为他们有意做了什么或是做对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幸运,因为一点阴差阳错……
柏灵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这些迷思暂时甩脱脑海。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今晚没有留在那个镖局,而是自己在城东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柏灵带着随身的二两银子,慢悠悠地从徽州城的北边——她的客栈所在的位置,晃荡到了城东,也即是徽州的客商集散地。
东边的店家告诉她,一般客商、旅者都喜欢往这边来,这里应该会有很多关于北边的消息,说不定其中会有一些柏灵需要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徽州的客商集散地的大门——两根上了年头的圆木柱子插在这条街的街口,两柱中间是一块已经掉漆的匾额,上面写着“汇……天……”共四个大字,然而只有两个字斑驳可见。
这条街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处处都带着一股风尘破败之感。
在这种地方……能找到可靠的同行者吗?
柏灵微微颦眉。
她在门口驻足观望,听见两边有小二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进去住店或吃饭。
这些小二的眼睛很尖,有些客人虽然穿着粗犷但是出口阔绰有油水可捞,有些客人虽然看起来举止雅静,但实际上不仅抠门而且事多八欠……
这些微妙的差别,放在旁人或许难以辨别,但这就是小厮们吃饭的本事。
从柏灵站到这里开始,就不断有人试图来邀她去店里。
柏灵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继续往里头走。
从这些小二的反应里,柏灵就明白有些东西人是藏不住的。就比如说此刻她一个人牵着马在街道上走,不论她将自己打扮成何种模样,一个独行的人——独行,且看起来身型单薄的人,看起来就是比较容易拿捏的客人。
只不过城北的客栈比较讲究,往日里去住的大都是颇有几分家底的文人或是官员,所以店里的伙计姿态便不会像城东表现得这般热络和接地气。
徽州靠近大周的都城,且又是自古富庶之地,入夜以后也依旧热闹,尚且不用担心有人劫掠。
可继续往北就不一定了。
一旦这个情境换做了郊野,只怕自己会很容易就成为被集火的目标——不论是被强盗盯上,还是被流民盯上。
即便每一次自己都能侥幸逃脱……但何必呢,人多毕竟是威慑,不如结伴同行,这样即便路上遇到意外,伺机而动的余地就更多一些,总是要更安全一些的吧……
一个少年就在此时突然从后面撞了过来。
柏灵还未觉察到具体是什么危险,身体已经本能地往一旁避闪,那少年几乎是擦着柏灵的肩膀,重重栽倒在地。
一声哎呦之后,柏灵牵着马停了下来,脸色冷漠。
这是遇到小偷了?
还是碰瓷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无妨。
值钱的东西是随身带着更安全,还是放在客栈里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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