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就络绎不绝,更不要说是白缠喉闹得最凶的时候了。
“那会儿大家不懂啊,都相信庙里的香熏一熏,邪魔也就被驱散了,当时还有人卖佛土和香灰,说拿这些东西冲水服用,就能百病不侵。可那些佛土贵得很,平头百姓买不起,也就只能在山上发愿。
“当时正赶上二月二十八,是福安寺一年一次的礼佛大典。虽然先前官府再三重申,疫病期间,民众不得聚集,寺里也早早宣布那年的大典取消了,但不少害了白缠喉病的人家,还是赶在二月二十七的晚上,把自家的病人抬上了山。
“那都是走投无路的人哪,只能求佛祖庇护。
“柏大夫料事如神,一听二月里有礼佛盛事,就猜到先前官府的通告会不管用,但当时离福安寺的礼佛大节已经不远,再要拦截已经不易,更何况这些人知道官道上查得紧,都是赶着小路去的,防不胜防。”
老翁又捋了一把胡子,“所以官兵们全副武装,潜在山脚,等到二十八天一亮,官府当即下令封山,直接征用福安寺和所在山林作为医治之所,又抽调了一批大夫过去,按着先前说的办法把所有人隔开安置。”
“白缠喉这病最多五天发病,当时所有人都被关在山上待了五日,没有发病的就放下山,其他人刚好留在寺里养病。”
老翁看了李一如一眼,“要不说京城来的太医见多识广呢,这些事情你不提前说想得到么?一个粗心大意,就是功亏一篑呀。”
李一如笑道,“受教了!”
“那会儿做的事,还远不止这些,”那老翁又道,“当时城里也人心惶惶的,官府下令宵禁,每天夜里都有巡兵敲锣,和大伙儿喊‘隔三尺’‘防飞沫’的保命三字经。
“州府的杏林院、城北的几处高门空宅,还有城南的一些个老仓库……那会儿全都被征用了,用来安置病患。这也是因着柏大夫的提议,多一个病人在外头就多一个传染的源头,很容易导致又多一批新的病患。
“现在那些地方也都立着碑呢。”老翁颇为感慨,“就这么着,白缠喉在江洲诚里闹了两个多月,到四月就散了!这样的大捷,你翻遍史书,也是没有的。”
周围传来一阵啧啧声。
那老翁撑着腰,表情中满是自豪,“一会儿进了城,你们还可以好好看看咱们江洲诚的街道,江洲城里的排污渠都是暗渠,极少有明沟,好几处排污用的老渗井也不用了——这也是三年前柏大夫倡议的。这样到了夏日,地面的污水不会招惹蚊蝇,没了蚊蝇,疟疾也就少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一声。
“可惜啊,”老翁望向石碑,“可惜老天无眼,两位柏大夫都没能看到暗渠建成的那一天,就被青袍匪给害了。
“你们眼前的这个石碑,就是升明四年,皇上北巡时为两位太医立的。”老翁指着不远处的石碑说道,“正面是当初柏奕柏大夫的豪言壮语,碑后则刻着那年殒命的所有医者姓名。
“我们江洲百姓,到现在都记着他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