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不可察地笑了一声,将柏世钧重复扶至屋内的桌边,低声道,“老人家说了不想换屋舍,哪里有强行要换的道理。”
“你我都明白,这不是换不换屋舍的问题。”成礼轻声道,“和你明说吧,还请您和柏大夫,在鄢州多住两日。”
韦十四握住了腰间的刀柄,“……那也要看你有没有留我的本事。”
“别,别这样。”成礼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十四爷,我们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就不要挡路。”
成礼再次叹了一声,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一样,他当着韦十四的面将腰间的刀拔出——但旋即就将它丢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他开始拆自己手腕上的袖剑和暗绳,靴边的短刀,还有藏在腰腹两侧的其他暗器……所有的东西,都被成礼丢在了地上。
不论是刀剑还是绳索,每一样东西丢在地上都撞出了沉甸甸的声响。
“这么说吧,十四爷,”成礼一边丢盔卸甲,一面望向韦十四身后的柏世钧,“在皇上身边当差是什么滋味,你应该是懂的……皇上让我们来留住柏大夫不假,但也千叮咛万嘱咐,如果谁伤到了柏太医或是柏太医身边的人一根毫毛——”
“我不是太医了。”柏世钧插嘴提醒。
“嗯,如果谁伤到了柏大夫一根毫毛,”成礼轻声改口,“那我们就只能提头回去复命了。”
韦十四微微眯起眼睛,“你们……”
“你今晚就可以带着柏大夫闯出去,”说话之间,成礼已经将自己的装备丢得差不多了,他的衣袍此刻看起来比先前要空落许多,他张着手臂,在韦十四面前缓缓转了一圈,“但想必你也清楚,这间院子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住了,我们不能放你们走,但也不能伤到你们分毫,你非要离开,就把我们都杀了,然后踏着我们的尸体出去吧。”
柏世钧叹了一声。
“柏大伯不忍心,就先把眼睛闭上吧。”韦十四头也不回地道,他缓缓抽刀,“不论如何,我今晚都会带您回去。”
成礼赤手空拳,向着韦十四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在狭窄的屋子中,两人行云流水地交手,柏世钧哪里还闭得上眼睛,他怔怔地看着两人年轻人你来我往的对招,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几十招以后,成礼被重重地击倒在窗檐边,他的心口、颈脖、右腿、面颊……都留下了轻微的血痕。
“真的要动手,你已经死了三次。”韦十四低声道,“好歹算昔日同僚,我能留的情面也就只有这些……我救不了找死的人。”
“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吃的是这碗饭。”成礼轻轻抹开脸上的血,“十四爷既然执意要走,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句话说完,柏世钧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成礼,看起来是认真的。
外头还有那么些人,总不至于真的都要杀掉吧……要真是如此,那他还不如直接在这儿自行了断让十四一个人走——还能免下让这孩子背上这些杀人的孽业。
韦十四与成礼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挤开外头的人群,飞快地跑到成礼身旁,耳语了几句。
成礼怔了一下,轻声答道,”知道了。“
他转过头,俯身将地上的刀重新捡了起来。
“两位还是跟我一道走吧,”他望向韦十四和柏世钧,“……柏奕和柏灵的马车,傍晚时就已经过了鄢州的城门,这会儿人已经进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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