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沙漠上的清晨似乎来得特别早,昨天晚上他没有休息好,凤九跟老土匪聊到了半夜,亲切的如同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何洛尝试着平静自己的内心,但是失败了,他不敢练习功法,因为怕走火入魔,现在的情绪非常糟糕,心中一直暗自后悔,为什么要认识凤九!就算是认识了,为什么自己一时激动要跟着他走!就算跟着他走了,为什么要让他领路!
是不是跟什么人待久了就会变成那个样子?何洛感到了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袭上心头,让他满脸茫然。
当初他是为什么会选择接近凤九的呢?哦,对了,因为他听说凤九是炼器大师,他做出来的高级武器,在黑市上能卖出最高的价钱。
他当时觉得能跟凤九搞好关系,可以利用他这个炼器大师,为自己所用,而且当时他也很自信,能够控制住凤九,让他为自己所用,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当初是谁告诉他凤九是个宅男?那么请告诉他,那个一早上就骑着骆驼,跟老土匪出去比赛的人是谁!
而又是谁!告诉他凤九平时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的?那他昨天晚上听到,聊到半夜的唠叨声,难不成是蚊子开会!
他一定要把告诉他这些虚假情报的人,抓出来,挨个放血!
就在何洛为凤九的行为再次抓狂的时候,忽然帐篷的门帘一挑,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孩,手上还拿着一个陶罐子,一脸兴奋地冲着自己笑了起来,从他的长相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小孩,在这样艰苦的沙漠生活中,是很难看到水灵灵的小孩子的,就算被保护的最好的孩子,脸上也难免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粗糙来,可不比那城里,高床软枕上养着的尊贵孩子们。
似乎是跟自己不熟悉,小孩儿有些腼腆,踌躇的站着门口不敢进来,只是一脸的高兴怎么也难以掩饰的住,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何洛,搭配上小麦色的肤色,显得特别有神。
虽然何洛十分恼恨凤九,但是表面他可是个温柔的人设,那句“别人家的孩子”可不是白叫的,何洛已经将这份乖巧的演技融入进了骨血中,面对外人时他能非常自然地展露出温和的一面。
嘴上勾起了一个适度的微笑,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让那站在门口的小孩儿愣住了,他名叫伊巴斯,是这个土匪窝中新首领的孩子,从小就是孩子王,因为父亲是新首领,所以他就算在大人中也很混得开,甚至有些大人还会主动讨好他,为了让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好一些,所以这里来了新人,别的孩子都只敢在外面围观,只有他一个人敢独自进来看看。
他看过的好东西太多了。可是说实在的,他这么大都没见过像“神医”和眼前这个大哥哥一样好看容貌的人。这里的男人普遍彪悍,女子也并不温柔,那俩人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们来的那天,自己还以为看到了神的使者,因为在他的小世界里再也没有人比这两人长得更好看了。
尤其是那个非常和善的“神医”哥哥,老首领说他是能给别人出去灾病的“神医”,在他们这种艰苦的地方,无论是谁得了病,都很少有办法去医治,就算遇到严重的病人,他们也只能在火堆边为他祈祷,但愿他能挺过来。可是这种愿望往往不能被实现,最终得重病的人还是会在痛苦和折磨中离开他们。老首领说他是去侍奉真神了,虽然离开了他们,但是他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侍奉真神的人要遭受这么多痛苦,但直到他的一个小伙伴儿也走上了这条道路,伊巴斯害怕了,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的伙伴~奴比,已经病了很多天没有出来玩儿了,他并没有父母,只有一个老人照顾他,前些天那个老人还在篝火前为他祈祷过,可是他看得出来那个老人满脸麻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对这个祈祷也并不很认真,只是草草说了两句感谢真神的话就离开了。
伊巴斯并不知道他那个伙伴儿得了什么病,他这个年纪在孩子中可以说是非常早熟了,艰难的环境往往会赋予孩子极强的生存能力,和敏锐的感知能力。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是他已经隐隐明白了奴比这一次好像病的很重。凭着往常的情谊,他想去看看他,可是大人们不让他靠近奴比的帐篷,伊巴斯心中实在是不放心,所以选了一个最黑的夜晚偷偷去看望奴比。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的溜出了自己的帐篷,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奴比的帐篷,他们这里晚上也有人守夜,那些人虽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他们会把他抓回去,那样一来,去看望奴比的计划就泡汤了。
伊巴斯猫着腰藏在一个帐篷后,那里是守卫的死角,因为是新首领的孩子,所以他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等那些守卫从他眼前走过,他才爬了出来,趴在奴比的帐篷外,透过缝隙往里看去,因为帐篷特别小,只一眼就望到了所有的情景,在一张老旧的粘毛垫子上,他的伙伴儿奴比,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
“喂,奴比!你睡着了吗?是我啊,伊巴斯,我来看你了。”
伊巴斯压着声音喊道,不知是不是出于对疾病的恐惧,虽然来到我帐篷外边,可是一时间,他也不敢进去,大人们曾经多次对他耳提面命,告知疾病的可怕,就算是平时最胆大的孩子王也不敢轻易“冒险”,毕竟他还没有真的大到成为无畏的勇士,是允许害怕和胆怯的。
他压着嗓子喊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眼看着守卫就要再次经过这里了,伊巴斯不得不躲起来。
暂时藏在黑暗中,他回想着奴比那幅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中十分恐惧,这种恐惧在小孩子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