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过,祁红这次肯定不会回来了,就如其他人一样,弃他们而去,如今的自己惶惶犹如丧家之犬,还有什么是人家看得上的呢?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就好像空了一块儿,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然而老天还是对他存有一丝怜悯的,过了几天祁红竟然回来了,只不过神情有些萎靡,吕崇也不知道她的伤势是怎么好的,无论如何问她,她都说无碍。可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长大的模样了,吕崇从来都不敢问她为什么再也长不大,是不是跟那次的火中救人有关,他害怕问出口,也害怕知道答案,所以之后的日子里,他再也不敢接受她的帮助,他并不像祁姑娘想的那样风光霁月,反而他是一个卑鄙懦弱的胆小鬼,就连向她问明缘由的勇气都没有,每每想到这里,他都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心痛的难以附加,更是没有颜面面对她。
他总会自欺欺人的想,就这样吧,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要她不离开自己,他就厚着脸皮,贪图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愿此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世间时光匆匆流逝,如白驹过隙,满头乌发化成雪,再次揽镜相照,已模糊的看不清镜中容颜,吕崇抬起颤抖的手,摸索着镜前的木簪,如今的他已经年迈昏聩,再也不复以往的风华正茂。
小院外的枣树,经过祁红的灵力温养,每年都能结出硕大又甜美的果实来,这间山下的茅草屋里,终年书声不断,吕崇在这里教出了许多学生,直到白发苍苍已是桃李满园,村中的男女老少皆敬佩他的为人,他在这里教了一辈子书,无论对谁都是倾囊相授,从未藏私懈怠。
今日的阳光似乎分外明媚,让他这老眼昏花之人,都能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春景,隐约看见一个小巧的红色身影,抱着一捧鲜花从外面飞了进来。
“今年的桃花开的真早,等到夏天的时候一定能结出好吃的桃子,吕崇,你高兴吗?”
白发苍苍的老者点了点头,皱纹堆叠的眉眼间尽是笑意,伸手接过祁红递来的桃花,拇指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细腻的触感依然如往年一般无二,可是他却变了,即便是老眼昏花,也能看得清那遍布皱纹的双手,犹如枯柴一样,即将失去鲜活的生命力。
“高兴,祁姑娘也高兴么?”
即便再用力控制也忍不住双手的颤抖,吕崇知道他老了,就像当年他父亲一样,身上的五感渐渐失去,有时甚至连呼吸都感觉费力,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败下去,他再次感觉到那种无能为力,其实能得她一生相伴已是自己的福分了,可是人就是这么不知足,总是希望相聚的时间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他本来就是个贪婪懦弱之人,又怎么能免俗呢?
“当然高兴啦,只要看到吕崇,我就高兴!”
还是那个甜蜜温软的声音,几十年都未曾变过,或许他该知足了,即便现在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