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让他们定期给你付租金。”
迟正杰这段时间显然没少跟人谈起这些,一番话说的滚瓜烂熟。而张陵果然也和那些客户一样,起先听得两眼放光——这条件确实很不错,更何况他自己还不用掏钱。
只是过了片刻,张陵却低声叹息道:
“我是家中长子,要是在这里安了家的话……爹娘那边如何尽孝啊?”
换了旁人,面对这等好事肯定是毫不犹豫,可张陵毕竟是个相当传统的明朝人,在这里接受了短毛的新思想,但从小养成的忠孝节义观念却不会改变——他是长子,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对家族负有责任的,而他们宝鸡张家的根可是在陕西。
“不是说你已经被家族除名了么?上次你半夜拉兄弟们起来喝酒,闹腾了大半夜,好像就是因为收到家里来信,说你爹亲手把你的名牌扔出宗祠了?”
北纬还真是有够直率,这话说得一点不带遮掩的,张陵苦笑了一下,低声道:
“这次又给放回去啦……悄悄地。”
旁边张小妹也举起手:
“就是我半夜里溜进去放哒!”
“呃……”
众人一时哑然,过了片刻,却还是赵立德笑道:
“这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你在这里有一份产业并不等于将来不回家乡么……过几天先去看看吧,那地方确实很不错的。”
…………
数日之后,在迟正杰等人的邀请下,张陵便带了新婚妻子,弟弟妹妹等一行人,前去踏看那座属于他的新庄园。一行人骑马出行,沿着新修的道路一路往东,倒也十分顺畅。不过半日之后便到了地头。
庄子的规模确实还不算大,图册上画的很大很漂亮,实际上真正开发出来的也就一处核心住宅区域,以及周边的四五十亩地而已。
不过仅仅是这点地方,也足够张陵等人看的心旷神怡了——房子是琼海军那种标准的拼装结构木板房,简便轻巧,实用性非常好。而且排布的非常精巧合理,一看就让人很有入住其中的欲望。
而在住宅区的四周,则按序分布着池塘,果树,鸡鸭棚,猪圈等等设施。小鸡小鸭在院子里到处跑,小猪仔哼哼唧唧的在猪圈里叫唤着,有农场的工作人员在其中照料着,一派农家田园景象。
张陵最近几年都是投身军旅,没再接触过农活。但他兄弟张陆以及那几个刚刚从陕西过来的亲戚乡党可就不一样了,说是将门世家,实际上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和土地打交道,但陕西那边的耕地怎么可能和这边相比?此时看见如此一座小巧玲珑,却又样样俱全,可以在各方面都是远远超出了这些陕西农夫脑海中想象的小农庄,一个个居然都情不自禁欢呼起来。然后便像小孩子似的跑过去,东看看西看看,显得比张小妹都要天真。
张陵倒还算平静,四下里看了看,忽然问道:
“怎么不种粮食?”
——附近田地中种的都是甘蔗,绿油油的正在抽杆。而这个问题也让迟正杰禁不住笑起来——他最近接待的几乎所有客户都会这么问。中国人储粮的习惯当真是刻到了骨子里。
“因为粮食不值钱啊,别人不清楚,老张你直接管理码头的还不知道吗?——咱们每年要从安南暹罗那些地方进口多少粮食啊!市面上最好的暹罗米也不过一块钱一石,折合五钱银子,咱们海南岛土地贫瘠,本就不适合种粮,种出来也卖不出好价钱。就算风调雨顺没出意外,收获下来把人工费税费以及各种成本折算进去也赚不了多少,若是碰上自然灾害,搞不好就要倒亏钱呢。”
“但种甘蔗就不一样了——咱们这边的蔗糖生意有多红火,你管码头的心里肯定也有数。每一千斤甘蔗可以熬出一百到一百二十斤原糖来,市面上一担蔗糖要将近七块钱,差不多三两半银子。而海南这边气候最适合种甘蔗,这里的亩产量可以达到八千斤。就算被糖厂赚走一半,再扣掉税费之类,一亩地每年出产个五六两银子是没问题的——这里五十亩地,每年就是三百两的收入。而且老张,你别忘了,这五十亩才只是示范区而已。只要你找来足够人手,把这五百亩地全部开垦出来……这庄园市价五千,经营好了,只要一两年就能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