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沈知书并不理会宋寒,而是双腿往马肚子上轻轻一夹,那马儿便轻快地朝宋寒身后的轿撵走去。
宋寒长眉一挑,自是容不得他一个沈家人在自己婚礼上放肆,当即将刀柄抵到了沈知书的腰腹之上,阻止了他前行的步伐,冷厉开口道:“本王劝你谨言慎行。”
沈知书这才停下步子,暗中较劲般转过头来扫视着宋寒说:“王爷也不是不知道,本侯的做派向来放肆张扬。”
声音本是如幽谷出泉般悦耳动听,今日一开口倒是有几分沙哑干涩。
就隔着一层近乎于无的薄薄珠帘,苏苓笙这才看清了沈知书的脸。
果然是陌上归来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不过帘外的局势有些……不太友好。确切来说,是对她不太友好。宋寒虽然背对着苏苓笙,但她已经能想象到宋寒脸都绿成茄子的模样。
沈知书倒是眼尖,隔着帘子便看见公主放下团扇在打量自己。遂收起手中长枪,换回一副神采奕奕地模样,眼神里迅速填充了光亮对着轿中人说:
“微臣沈知书,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微臣自北疆连夜赶来,千里加急跑死了三匹马,三天三夜方至烟岚城,殿下可否听微臣一言。”
言罢,轿内人陷入了沉思,而街道两旁的人全都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声量愈加放肆。
“这五公主桃花缘还真是不差啊……”
“九昌的栋梁之才皆被她揽了去。”
本就烈日当头,宋寒又遇上沈知书这一招,连眼角眉梢都压制不住怒火,同沈知书一同开口道:
“多嘴多舌者,杀无赦。”
“脖子上几个脑袋够小爷砍的?”
两个当事人齐齐威慑之下,周遭的人总算是都闭了嘴,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苏苓笙坐在轿子里,已经吓得半个身子都瘫软了,这种情况简直就是意料之外。
北疆至烟岚城的路程,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要七天七夜,沈知书却花了三天三夜便从北疆赶回了烟岚城。
如果她此时此刻回应了沈知书,宋寒今晚会不会将她生吞活撕了?如果她对沈知书置之不理,那会不会伤到沈家的心,辜负了沈知书一番热情,让君臣关系出现隔阂……她不敢再多想,她蒙不蒙羞倒是无所谓,但是让沈知书和宋寒都蒙羞……
沈知书并不着急,甚至是做好了应对此局面的准备一般,在帘外久久伫足,分毫不动弹。
而宋寒也挺立在苏苓笙的轿前,不做一分让步。
这真是社死中的重大社死。不如直接坦坦荡荡的面对,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把事情给说开了。
想到此处,苏苓笙面色一如既往地镇定,隔着团扇,笑容亲切自然而然地道:
“沈小侯爷不必多礼,有什么话想同本宫说,尽管开口便是。”
宋寒一闻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去,却看到自家王妃落落大方地端坐着,笑靥如花地同她的前未婚夫讲话,当即眼眸里跳跃着怒火。
苏苓笙自是注意到了宋寒的滔天怒意,但是没有办法,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她必须亲自面对的地步了。
所幸是经历过太多大场面的人,神色依旧淡然自若。
沈知书随即喜笑颜开地道:“殿下,微臣今日前来,并不是前来捣乱的,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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