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照李萸说的做。李萸替道宫办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她身边有人中了什么邪术,又牵扯仇怨,说不定就怀疑到她身上来,李家可经不起这个。
“你且容我想想,在你成亲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成亲之后就行?”李萸问,如果她记得没错,她好像再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她是个有事就恨不得立马做完的性子,心里存不得事。李珠的事情,她原以为抬抬手就能解决,一时倒是没放在心上,想不到这样一件小事如今却滚成了大事。要是再不解决,她心里都不安生。偏这事用她的办法解决不了,她只能问卫氏。
哪怕不是马上就能决定,她也想要一个期限,不然就这么拖着,她会暴躁。
要是李萸成亲之后去办这事,出什么事就是尹家的事了……卫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马上又打消了。
“在你成亲之前,定有决断。你不要对端王动手,这事不是这样解决的。”卫氏说。
“行。”
既然她选择把事情交给卫氏,便是存着一切听卫氏调配的心思,原本她是想向尹皓生求助的,但这事涉及女子私事,她不太好开口。
卫氏看她答的爽利,像不曾多想一秒,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在她告知康儿身世时,卫氏想了许多,甚至一度以为李萸怀着什么歹意。别人家的庶女可不会这般帮着嫡女,不加害已经算好了,哪里会帮着。那些舍了自身帮着旁人的,多半是没有主意的,被主母一喝便同意了,与她本人的选择无关。
李萸不同,她极有主见,却在知晓真相后,没有多想便告诉了李珠。卫氏有些佩服她的爽直,又怨她的鲁莽,要是她提前商量一声,卫氏不会同意她直白地告诉李珠,至少要搜集足够的证据,最好能找到李珠亲生子的下落,不论生死。
也亏得李珠能相信她,卫氏又叹,想到李萸从重遇李珠起就叫她“姐姐”,对她却一直叫“夫人”,便知其中情份的差别。
她很是庆幸自家女儿从小良善,愿意带着李萸这个痴傻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放在别人府里说不定早早就任其自生自灭了。这份良善并不是过错,李珠也不是只有良善,只看她将端王府打理地这般好便知她是有才干的,只是她也没能料到会忽然栽这么大一个跟斗。
卫氏不怨地上那道坎和那个挖坑的人,摔倒了便要站起来,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这个坑对李萸都不是坑,只是别条路上的泥泞地。她想着别人走过时不过就是脏了鞋子,想不到有人竟困在里面了,她远远看着也是茫然。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头一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她也没法向旁人询问,她身边勉强能问的人,一个是秋桐,另一个是汪嬷嬷,要是她问了,也许李珠的事就暴露了。她倒是没去想先前问了尹皓生之后,他会不会猜出来,就是当时不清楚,在李珠一病不起后,他也猜出了一些,心下也有几分意外。
哪怕如今安国侯府在朝中并不起眼,却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安国侯不是有才干的,朋友却是不少,那些人家中也有跟尹皓生交情不错的子弟,当然几位重要的人物跟尹皓然的交情会更好。
这也足够了,尹皓生还有自己的人手,足够他打听出些什么。
直到听说另有人也在打听,他才没有继续查下去。
他是半个白家人,许多事不宜知晓太多。
收到卫氏的来信,在苏省的卫母颇有些意外。
往年卫氏只在年节派人送礼过来,派的也是陪嫁的嬷嬷,若卫母想知道什么,知晓内宅事务的嬷嬷知道的更多,方便卫母知道卫氏近况。现下不年不节的,卫氏却让老掌柜亲自送信,说是为了送喜帖,卫母一听就知道是托词。李萸不过是个庶女,哪值得老掌柜亲自走一趟。
待听老掌柜说是卫氏让他带来口信要查李珠在江南生产时的种种,卫母心下便有了猜测。
既然卫氏有所怀疑,又事关她的外孙女,卫母自当好好查一查。
卫母的人动作不慢,很快便查出些事情来。确切的证据是没有的,却能从李珠分娩时陪在身边的那些人的现状推断一二。许是怕引起别人注意,端王下手的速度并不急,还有一两个人活着,就像夏婵之类的就没有出事,大约是等着夏婵离开王府出嫁后再下手。
除了夏婵还有一两个人,都被端王的人盯着,还都不怎么好下手,卫母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逼问几句,问完还得扫尾,免得透出消息去。
卫母在他们动手之前,便已经猜到结果。有些事并不需要什么人证物证,心下有数便好,活口留着就是他日给自己找麻烦。她又不是等着判案给天下人看,查那么仔细做什么。正好李萸要成亲,她便借着这个当口来了京城。
也是凑巧,除了李萸成亲,卫家还有其他亲戚也有喜事,日子正好跟李萸的婚礼定在同一日。当日卫家其他人来李府的怕不是家里最重要的那一位,毕竟另一位成亲的是卫家嫡支更重要些,卫母这位顶着外祖母身份的却不是这样算的。她若回来,定还是要多顾着李萸这一头。
离李萸成亲还有五天,卫母到了京城。
她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是蓝家后来补给她的嫁妆中的一间三进宅子里。其实这宅子是她自己看中的,因着卫家家族大,不方便置私产,像京城大宅这样打眼的物件卫母买下了也得瞒下。好在有蓝家念她守住家产,给她补了好些嫁妆,好些私底下的产业也在那里趁机转到了明处。
要说补嫁妆这样的事,放在别的人家定是没有的,也是蓝家特别,蓝家祖上也不是中原人不知晓那么多规矩,有一二出格的旁人也说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