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又四下打听消息。这个时候,整个平凉府的考生都已经到了。再加上不少考生索性住下来,准备将院试一并考了。整个平凉城也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折扇纶巾的书生。
当然,因为平凉实在荒僻,读书人的数量还是不能和西安府相比的。
“黄威这个畜生,畜生啊!”在距离府试还有一天的时候,石廪生一回院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高文心中一凛,忙问老家出了什么事,突然间,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一问,高文怒发冲冠,抽出大雁翎刀“唰”一声将院中那颗小樱桃树砍倒在地:“黄威,若不取你项上人头,高文誓不为人!”
原来,方才石献珠在城中闲逛,恰好碰到一个来平凉办货的韩城行商。一番攀谈,才知道自那夜车队遭劫的消息传回韩城之后,黄威大惊,就运用刀笔,叫民夫做了伪证,诬陷高文是劫匪内应,杀人越货。
其实,他心中也是知道,梅良父子和韩隗说不好就是死在高文手上。想不到自己费了这么大心思,布置下如此天罗地网,还是让高文走脱了。最叫他没有想到的是,高文的武艺居然如此高强,在逃走途中还能取梅良的性命。
如此凶悍之人,若是挺而走险回韩城对自己不利,结果不敢想象。
于是,黄威就动用自己手头所有的力量四下去寻高文。
可惜高文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踪迹,黄威恶向胆边生,就拿高文的母亲泄愤,派人上门收税。说高家有一台织机,按照朝廷的规矩,每年要交纳二两银子。十年下来,就是二十两。因为高家每年拖欠,得再交一笔类似于后世滞纳金的罚款,算下来总共两百两。
可怜高家的钱都给了石廪生用来改籍,高母又如何拿得出来。
当下,得了黄威授意的恶差就行起凶来,不但将高家里里外外砸得稀烂,还将高母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这是高家上次被梅良砸过之后地第二次浩劫,一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高文泣不成声。这个时候,他只想杀人。
一摸眼泪,就回屋收拾行装。
石廪生大惊:“明天就是府试,你现在要去哪里?”
高文冷冷道:“还能去哪里,我自回韩城宰了黄威那鸟人。此仇若不能报,我就是个不孝的畜生。
石廪生怒喝道:“混帐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想干这种荒唐之事。此去韩城何止千里,到处都是海捕公文,说不好你还没回家,半路上就被人捉了。就算会了韩城又如何,你高文在老家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识的。即便杀了黄威,你犯下血案,也逃不脱以命换命。你娘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但凡有个好歹,她又该怎么活下去,我那阿三乖女又该如何活下去?”
听到他的怒斥,高文渐渐冷静下来,愤怒地将刀子扔在地上:“难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石廪生:“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考试,都走到这一步了,如今最要紧的是隐忍。忍到改籍公文回执到西安,忍到你有个秀才功名防身。到时候,咱们就去提刑使司告那黄威贪赃枉法,老夫就不信王法制不了他。你也不用伤心,明日好好去考,老夫一大早就回韩城去,给你母亲送些银子,好歹让她过了这一关。”
高文沙哑着喉咙:“有劳石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