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们就放弃吧。”李弘说道,“放弃。大军明天就回扶风郡,你们在杜阳等我们一起回去。”
桑羊吃惊地问道:“李中郎,为什么撤回去?你们消灭了北宫伯玉,安定郡就没有敌人了,你们可以非常顺利地收回安定郡的几个县城,将士们也可以再立战功。这等好事,大人为什么不干?难道你要把收复安定郡的战功都让给别人吗?”
李弘苦涩地一笑,说道:“灵河一战,我们损失巨大,现在五万人除了阵亡的,受伤的,能够打仗的只有三万人,大家疲惫不堪,急需休整。另外我们带的粮食也不够,我们只带了十五天的粮草。我不撤回去,谁给我们吃喝?”
李弘看了桑羊一眼,说道:“桑大人,安定郡地广人稀,只是一个几万人口的小郡,一支三千的军队进驻安定,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几万人进去,粮草的问题太难解决,实在没有必要惹这个麻烦。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桑羊摇摇头,难以置信地笑笑,说道:“李中郎真是大方。”
李弘无所谓地笑笑,说道:“不知道大人可愿意和恒大人同行?他们对地形和杜阳都不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
“可以,可以。”桑羊说道,“我亲自陪恒大人去。如果能够在杜阳抓住李文侯,那功劳比收复安定郡大多了。”
大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李弘和左彦等人将桑羊送出大帐。
左彦望着桑羊的背影,笑着问道:“大人,你这个时候把桑大人支走……”
“北宫伯玉带着五万人的部队在安定,北地两郡活动,手上肯定有不少钱财,否则他怎么维持部队的开支?我想把这笔钱财留下来,犒劳犒劳将士们。如果将来太尉大人问起来,我就一推了之。反正桑大人不在这里,他们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左彦笑道:“桑大人留在这里,他就一定会知道?”
李弘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和他不熟悉,还是避开一点好,免得惹麻烦。”
颜良,高览和方飚打马狂奔而来。
李弘远远迎上去,看到高览身上包扎了好几处,心痛地问道:“伤得重不重?”
高览龇牙咧嘴地点点头,说道:“休息了好几个月,头一战就受伤了,太背运。大人的伤怎么样?”
李弘拍拍腿,无奈地说道:“很痛。”
颜良笑道:“下次我们要向刺奸卫大人提议,军纪里要加一条,领军主将必须远离战场指挥,否则扣俸禄一年。”
李弘挥挥手,笑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不就是领军主将吗?”
方飚笑道:“颜大人大概杀得神清气爽,忘记了。”
颜良说道:“我这个主将怎么能和大人比,大人是一军之统帅……”
“好了,好了……”李弘说道,“不要胡扯了。你们立即启程,赶到杜阳。”他随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如果李文侯占据杜阳被恒祭围住,他肯定要突围。所以你们的速度要快一点,尽可能早一点赶到杜阳支援。”
三人匆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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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侯带着部队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才停了下来。
士兵们和汉军在战场上厮杀了半夜,接着又被铁骑追杀了半天,一个个又累又饿,几乎要趴在马上了。
李文侯命令士兵们杀马充饥。没有粮食,只有杀战马吃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一路逃来的零散士兵先后聚集他的战旗之下,时间不长,竟然也有了四五千人。
看到聂啸,李文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刀跺了他。但现在聂啸手上有两千多人,他也不敢随便把他杀了,只好骂了一通了事。两人垂头丧气坐在一起商量,怎么逃回凉州去。
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从杜阳翻越岐山到渭水,再渡过渭水逃到汉阳郡。翻越岐山,路途难走,时间长,又没有粮食,士兵们极有可能一哄而散。就在两个人愁眉不展,彷徨无计的时候,恒祭带着风云铁骑追了上来。
李文侯和聂啸急忙带着部队继续逃窜。
第二天上午,叛军逃到杜阳。士兵们连续奔逃两百多里,人疲马乏,能够继续骑在马上就已经很不错了。许多伤员支持不住,干脆在半路上放弃了逃亡,生死由命了。这个时候叛军就是不进杜阳城都不行了。再逃下去,立即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恒祭随即指挥部队围住了杜阳城。
第三天上午,颜良带着步兵赶到杜阳。
李文侯和士兵们在杜阳休息一天之后,本来还准备突围,但看到汉军的步兵赶到,他们不由地想起了灵河战场上那牢不可破的方阵,心里顿时绝望到了极点。
第五天,李弘带着大部队赶到杜阳。
桑羊和左彦带着李弘的报捷文书,立即赶往雍县。
平叛大军的各支部队纷纷尾随叛军进入凉州汉阳郡之后,太尉张温就把大营迁到了雍县,他在那里指挥整个西凉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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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温看完文书,听完桑羊的叙说之后,整个人神采飞扬。
“这是从西凉叛乱以来,我们的第一场胜利,第一场真正的胜利。”张温兴奋地大叫着,高声说道,“快,快,立即向陛下报捷,八百里快骑报捷。”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五万大军解决了,西凉平叛的事算是完成了一半。”张温站起来,高声笑道,“如果周将军能够迅速解决韩遂,西凉叛军就被一扫而光,平叛之事就算尘埃落定了。”
“长史大人,你立即再起一书,详细叙述灵河大战的经过,说说李中郎的功劳,告诉陛下,李中郎乃是我大汉的福将啊。”张温指着桑羊,大笑着说道。
看到太尉大人这样兴奋,桑羊和一帮太尉府的幕僚们非常高兴,连连答应。
“恭祖,立即传令,把灵河大捷的消息快马送到前线,让前线将士们也高兴高兴,鼓舞鼓舞他们的士气。”
陶谦赶忙答应。
张温随即看到了左彦。
“这位就是李中郎书中提到的左司马?”
左彦赶忙大礼参拜。
张温心情特别好,亲自上前扶了起来,问候了两句。
左彦慢慢说道:“大人派我来,是有要事需要征询太尉大人的意见?”
张温说道:“你说说,什么事?”
“就是如何处理北宫伯玉和羌人俘虏。”左彦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太尉大人的西凉平叛计划,所以大人特意派我来征询太尉大人的意见。灵河大战后,部队只剩下三万多人。现在我们又要看守俘虏,又要准备攻城,兵力显得十分紧张,根本无法集中力量攻城,所以大人希望太尉大人尽早给一个答复。”
张温一愣,显然有点措手不及,他随即笑道:“李中郎考虑的周全,这个事的确很重要。”
他让左彦坐回席上,自己沉吟着,缓缓走回案几之后,半天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但一来抓到北宫伯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来如何处理北宫伯玉,直接关系到西凉的平叛和将来的稳定问题,所以他觉得很棘手,也就没有深想。现在李弘抓住了北宫伯玉,这个问题立即就成了头等重要问题。
北宫伯玉在西疆的归属羌胡中威信非常高,杀了他,很可能激起更多的归属羌胡造反。西凉各地的反叛会不会因为北宫伯玉的死而愈演愈烈呢?但他又没有权利不杀他。如果要赦免北宫伯玉,就必须要上奏皇上。但如果上奏,就要说明不杀北宫伯玉的原因,而且还要是非常有说服力的原因,否则,自己的下场可能就和皇甫嵩相差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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