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轩半响没说话,赵仲儒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有无奈道:“你对河北赵家了解多少?”
“没听过。”
“华北有五省,河东、河西、河南,河北,东西南北四省当中,围着的是并州。并州有一个真正一手遮天的隐世世家,以一省之力打压周遭四省。三十年前,赵家太祖横空出世,创建赵家的基业,直到现在,赵家掌控着华夏大半的实体经济,跟并州世家倾轧抗衡,终于不落下风。”
“我对经济战争不感兴趣。”李轩摆手准备离开。
“你知道赵家太祖去京城是什么场面吗?”
“没兴趣。”
“华夏二把手亲自接见,共进午餐,君临湖上把臂同游。”赵仲儒淡淡道。
“哦。”
赵仲儒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边笑边摇头:“好你个李轩,连赵家都压不住你是吗,确实傲,比我年轻的时候都要傲,可惜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幻想自己有改变规则的能力,能打破现有的一些东西,但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是无法打破的,规则想要打破现有的世界规则,闯出一番天地的不是没有,可现实是规则大于全部。你若不遵从规则,就只有被规则抛弃。”
“算了,你走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说完,赵仲儒转身离去,周围的手下跟在身后,寂静肃穆,法度森严,比杜天耀手下的那些混混高不止一个档次,不愧是赵家在石州真正的掌权者之一。
老者临走前看了眼李轩,惋惜道:“现在的小子真是不知所谓,赵爷已经多少年没有动提携年轻人的念头了,你知道你今天失去了什么吗?”
“是少奋斗二十年,甚至半辈子的机会。”
“我年轻时若有你这等机遇,哪还会一把年纪还个人做侍卫扈从?”
李轩面色如常:“你是你,我是我。提携,说的挺好听的,你家先生也是被人提携了吧,然后改了姓,果真是个人物,不过我还不想叫赵轩,太难听了。“
“哼,狂妄自大。”
老者闻言,脸色阴沉,冷哼而去。
“告辞。”
李轩也不废,话扭头就走,蒋竹清这个父亲,让他很反感,尽管李轩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蒋竹清,甚至还有些像拉拢栽培自己的意思,可李轩就是很反感。后来李轩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李致远,迁怒了赵仲儒。
儿时,李轩始终都不理解李致远为何日夜买醉,不务正事。
当时,整个家庭都需要靠母亲来撑起,所以李轩恨,不论他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置妻子跟儿子于不顾。
赵仲儒亦是如此。
所以,尽管李轩跟蒋竹清确实只是朋友,李轩还是出口重了些。
……
湖畔的另一边,赵仲儒看着李轩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面容枯槁的老者走了过来,兀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如何?”赵仲儒平静道。
“怎么说呢,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老者摇头叹息。
“我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趣的,这么多年了,敢跟我这么说话的还是第一个,关键他还是竹清喜欢的男生,是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该说他没脑子呢?”赵仲儒笑了笑,道:“机会我给过他了,他想要他的自尊,那就让他留着这自尊,日后竹清怪罪起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我至少也有个交代了。”
“先生,这娃娃配不上竹清小姐。”老者摇头。
“谁知道呢,敢骂我三姓家奴的人,真的很少见了。莫老,你是怎么看我的?”赵仲儒轻笑道。
“先生,你是英雄,韩信都能受的胯下之辱,你比之韩信气节分毫不差。”老者由衷的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
赵仲儒沉默片刻,突然神色一沉,幽幽道:“据说这次华北商盟地下大比,江南张权蛋会来砸场子?而且还联系了一位非常厉害的高手?”
“是的,赵爷。”
一名距离两人很近的高大男子恭敬道:“我们在江南台州补下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张权蛋要从湘西请一个高手过来,而且已经申请了地下大比的名额,赵家那边已经通过了,理由是华北商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张权蛋则放出话来,扬言要在大比之上冠压群雄,称雄华北。”
“张权蛋,好一个张权蛋,跳梁小丑一般,也敢放言称尊华北?”赵仲儒轻轻的笑着,环抱的双手手指敲打着手臂,思忖许久,扭头看向枯槁老者道:“莫老,这次还要劳烦您出手了。”
“先生放心。”
莫老双眼微眯,淡淡道:“老头子虽然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但还不是江南那些小崽子们能挑战的。”
“有莫老在,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