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个“术法”,与团长别过。第二天,团里又有一名女演员辞职,叫萍萍。团长摇了摇头,和众人说:这团只能散了。其实陈二离职这主意是萍萍出的。
两人私奔回了乌乡。
陈二回了这上街,就真的开了家小医院,专治骨伤,蛇伤。请了一位退休医生坐堂,实际上是他操盘。
这到这里,我插话道:“请个医师,这点……有意思。”
师父说:“有些好东西,就是缺少一件合法的外衣;有些坏东西,就是多了一件合法的外衣。”
我一脸欣喜,说道:“师父,您慢点,我找支笔,您这句太有哲理了,我要记下来。”
师父重述了一遍。
我问道:“那陈二就此翻身了?”
师父笑道:“翻了大身,他的正骨医院忙不赢。赚了很多钱,但他不太理人,只和我谈得来。”
我问:“为什么呢?”
师父叹息一声:“我是个外地人,到这儿立足,开始也受人欺负。他呢,从小受人欺负。有相同经历的人更易成为朋友。”
师父喝了一口茶,继续叙述:
陈二有名了,有钱了,但是陈二有条规矩,就是不给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治病。无论是被蛇咬了,还是骨头摔坏了,请陈二,陈二都不去。
我张大嘴巴,半天才说:“这不符合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师父扑哧一笑:“万山红,你以为我们的传统美德就句句正确?”
我愣了一下:“您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儒家文化就提倡“以德报怨”。过去人家骂你打你伤害你,你要忘掉。以后还要爱他帮他支持他,这对吗?
我及时打住,没有和师父辩论。
师父继续说陈二的故事。
陈二给人治好了伤,也赚了钱,但有些人指责陈二恨心大,心很毒。陈二就等于一个没有“德”的人。
他们联合起来,告陈二无证行医。本来,不告没事,一告就灵。虽说有个坐堂医生,但毕竟陈二是在亲自接骨。
我说:“陈二去考个证嘛。”
师父盯了我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痛。他在天天受欺负的环境中能读得进书?后来又在杂耍团,读的那点书全退给老师了。你要他读什么《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你还不如杀了他。所以,他没证件,就不能再行医,只好又离家出走。”
我忙问:“他干什么去了?”
师父笑道:“不行医,他名堂多得是,听说他还会‘搬运术’。带着老婆又到外面混江湖去了,在外地还置了产业。二个女儿考上了大学。只是去年吧,身体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差,怕死在外面,才决定回家养老。”
至于师父还讲些什么,我全没有听进去了。
我只对陈二的“搬运术”感兴趣。
比如:我要一瓶酒,用布罩住桌子,一掀布,酒就出现了。我要一桌饭菜,用布罩住桌子,一掀布同桌热腾腾的饭菜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的心扑扑直跳。
陈二真的会这一手吗?
如果会,我一定要……
“吃饭了。”陈姨进来说。
师父都起身了,我呆在那儿,直到陈姨说第二遍,我才如梦大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