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芜当然知道严刑和他手底下的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本事。
当初耿林泉那件案子,若非有在青州任职的高层人士插手,最后也不会落得那样的结果。严刑本人在青州或许的确是没什么根底,但是他的人脉,却足以影响到整个青州。
可她并不想和严刑有太多的往来。
投钱给严刑,已经是宁芜两辈子以来做的最具有风险性的决定了,而她骨子里面对严刑的忌惮,从未消失过。
如非必要,宁芜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主动联系过严刑。
“再说吧!”宁芜的回复有些模棱两可,“青州这块地方又不算有多大,该知道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今后未必就会还有用得上何安的地方。为了青州这点事情就麻烦严哥你的人,那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点。”
严刑的心情沉了沉。
只是他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严刑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宁芜像现在这样,看似和他很亲近似的,其实什么都分得很清楚。
他很不明白,难道自己对宁芜还不够好吗?难道自己对她释放的善意,还是不够吗?
在自己这十九年的生命中找一找,除了在他年幼时便去世的父母,严刑自问,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宁芜这样,得到他如此多的关注和友善。
可是宁芜的表现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意外。
她看似温和,可其实早就在他们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看不见的分割线。他们可以在这条分割线上有着一些交易往来,但数量绝不会太多,总是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范围之内。
她好像很不愿意太多麻烦自己一样。
这句话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严刑只会觉得很可笑。可放在宁芜身上,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其实严刑向来都是一个十分讨厌麻烦的人。
可是面对宁芜,他宁愿她一直都有麻烦事找他帮忙解决才好。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代表他和她,是真正的自己人。
严刑完全不明白宁芜到底在防备着他些什么。
如果这是别人的话,或许他还能逼问几句,相信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撒谎。可是这不是别人,是宁芜。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宁芜竟然在他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不可能去逼问宁芜。
他宁愿等。
等宁芜愿意主动向他开口的时候。
那才是他真正想看见的结果。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严刑只是道,“不过对于何安,你该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吧?”
严刑厌恶一切利用宁芜的人。
何安这算是主动送上来的炮灰。
宁芜失笑道:“不然呢?说到底,何安也没犯什么错,顶多就是在之前对我有所保留而已。这都是人之常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就算我真的那么小气容不得人,想要教训他,暂时也没那个本事啊!”
倒也不是真的没那个本事,而是以宁芜现在在青州的身份,想要教训何安的话,难免就要动用到宁氏的人脉。到时候宁氏一插手,就不可能瞒得过宁佑君,或是老爷子。把何安的存在暴露在这两位宁氏两代当家人面前,那宁芜还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若只是私底下教训何安的话,宁芜也懒得去费那个心神。
为了一个小小的何安就大动干戈,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严刑知道宁芜说的是实话,可他刚刚被宁芜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心中本就有些堵着气。如今这何安正好是撞到枪口上来了,他不找何安撒撒气简直都是说不过去。
“就是因为你太过心软,所以这些人才敢欺负到你头上。要是换了我,你看有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糊弄!”严刑沉着脸道,“既然你不好出手教训他,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
宁芜听得心中一阵无语。
她宁芜的名头,能和严刑这两个字相比吗?
要是她也能有严刑这样的底气的话,何安自然不会糊弄她,还会把她当做和严刑一样的存在,指不定怎么巴结讨好呢!
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
宁芜本想开口拒绝,可是一看严刑那黑漆漆的脸庞,顿时就有些不敢开口了。
难道严刑还真的被何安给气着了?应该不至于啊!
就算是见了何安一面,他也没什么损失啊!
果然严大少的心思真的好难揣摩。
宁芜深深的觉得自己打算和严刑保持一定距离的决定做得真是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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