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檀下马走过去,看着墓碑上“苏御之墓”四个大字,一时间有些晃神。
挨着坟包坐下,颜云檀还像当年与苏御并肩闲聊一般开口。
“你也放不下这大楚的江山百姓吧?”
轻叹口气,颜云檀笑了笑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了,现在的丞相,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他脑子不错,能为百姓做实事,甚至有时候一举一动,都有些像你,让我总是恍惚,好像又与你同朝为官了。
可惜,他毕竟不是你,不能像你一样为官清廉。
唉,我又要去前线了,这回带着我女儿。
你这狐狸,二十岁就死了,连个妻儿都没有,是不是很羡慕我?
等有机会,我带我女儿来看你,我女儿长得可漂亮了,聪明,医术好,武功也好,到时候带到你面前,你又没有女儿,馋死你。”
说到后面,颜云檀已经有些哽咽。
如果可能,他多希望现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苏御还活着,如今应该也是有妻子儿女陪在身边了。
抬手摸了一把泪,颜云檀笑了笑开口。
“没关系,我女儿就是你女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女儿给我祭拜的时候,一定让她想着也祭拜祭拜你这从未谋面的叔叔。”
起身拍了拍墓碑,就像当年他们玩笑时拍着对方的肩膀。
颜云檀擦干了眼泪翻身上马,他还得保家卫国,带着自己好友未尽的那份责任,和对大楚江山百姓的牵挂,活下去。
等颜云檀纵马走远,树后却转出来一个身影。
黑色的斗篷笼罩全身,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影子。
那人看了看颜云檀离去的方向,又转过身看向那座坟墓,久久凝视。
……
次日,颜云檀身披铠甲带着军队准备出发。
因着是军队演习,颜倾清便也没带珠儿,却在慕承闲的要求下带上了随身的药箱。
此时她一身冷冰冰的铠甲,端坐在马上。
退去女儿家柔软的锦衣,重甲之下,整个人身姿挺拔,宛如一柄利刃。
慕承闲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他知道有颜云檀护着,此行颜倾清安全自然无虞。
而趁着颜倾清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了人干扰,他却是要抓紧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随着颜云檀一声令下,军队开拔。
颜倾清虽说与颜云檀相处时间不多,但原主却是十分了解自己父亲的,因此直觉上,这次练兵怕是没那么简单。
又想到慕承闲死活让自己带上的药箱,以及他个人要求随粮草一同押运的药材,颜倾清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是军人的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对战争的直觉。
她隐隐觉得,自己体内平息很久的热血,似乎蠢蠢欲动。
骨子里,她依旧是个军人。
有军人的热血,和不怕死的精神。
一路直奔西凉,中途除了必要的休整,几乎从未停过。
便是普通士兵们也觉出了不对味,更何况是因战功封侯的平南侯的嫡长子顾砚舟。
此时他亦是身披重甲,一双远山似的眉微微蹙起。
能让大将军颜云檀不通知就直奔战场的情况,只怕其中隐情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