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回去?”
“嗐,我们早想家了。”
“那就回去,哦,还有之前我借岳兄的一些好刀好剑、锻体药材什么的,都带回去吧。另外还请岳兄给他们结算一下费用。”
岳峰华:“……”
这边还没说完呢,就有几个弟子瑟瑟缩缩地到了边上:“师父……”
岳峰华沉着脸道:“何事?”
有人赔笑:“那个,我家人病了……嗯,以后恐怕很难脱产练功,得照顾家里,特来向师父请辞。”
岳峰华沉着脸问别人:“你们家人也病了?” “我、我老婆生了。”
“我妈生了……”
还在闹哄哄,又有许多婢仆下人瑟瑟缩缩地来了:“老爷,我们家里……”….
岳峰华勃然大怒:“滚!都给我滚!”
韦长明站在一边抄着手,神情似笑非笑。
这里有很小一部分人是略知岳峰华卖徒弟的情况,大部分人是并不知道的。人们只是很现实,我来你这是因为岳红翎,如果岳红翎死了我在你这干嘛,真以为你落霞山庄很值得留?你本人也就那点料,有好几个跟着你学了十年的现在都才玄关三重,人家血神教那种小教派的地方分舵教习都得四重才能当呢,你这是啥呀,跟你学了十年出去打杂?
岳红翎当年要是一直跟着你也学不成什么名堂,我们留这儿吃灰呢?
韦长明能想到这个结果,只是连韦长明都没想到大家会现实到这个程度,乱世书刚播,这里就开始了……或许只能说乱世书这么多年,公信力太足了,乱世书含糊其辞几句,大家直接就当真。
他更懒得搭理那么多,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深知岳峰华这次把徒弟以及徒弟背后的修罗得罪得多狠,早划清界限早完事。
只在顷刻之间,热闹繁华的落霞山庄就变得门可罗雀,偌大的庄园只剩小猫七八只。连之前岳红翎来的时候看见的门口货郎都消失了,注定了没什么人流的地方,货郎才不会来浪费时间。
岳峰华看着大过年的冷清清的庄子,手都在抖。
云端之上。
赵长河与皇甫情盘坐在上面吃包子,探头看着下方的变故跟看戏一样很是乐呵。
岳红翎早就醒了,全身活力满满连个小伤都看不见,哪里有什么“生死未知”的模样?只是身边两个在吃包子,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立于云端低头看着,心中颇为叹惋:“这就是你说的报复?”
“嗯啊。”赵长河吃得吧唧吧唧:“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他好歹养了你几年,咱们不好直接出手,总也得让他受个教训吧。”
“……嗯。”岳红翎道:“问题是你怎么办到的,乱世书你写的?”
赵长河一口包子差点哽在喉咙里:“没,没,我吹个牛逼,那就是个巧合。嗯,写乱世书的如果是个女的,一定美若天仙,如果是个男的,一定风流倜傥帅得惨绝人寰,不像我这脸上有疤的。”
瞎子:“……”
“我看你是脑子有包才对。”岳红翎瞪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心情追根究底,看着下方的山庄,眼里颇有几分惆怅。
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也慢慢变了。
并不是门可罗雀的问题,好像还有点别的……
岳峰华正在山庄发脾气,门外影影绰绰来了无数人,都是华山上下左近的其他宗门与帮派联合而来:“哟,岳掌门,一个人过年啊?”
岳峰华心中一个咯噔:“尔等想要如何?”
有人阴恻恻笑道:“不如何……这些年你仗着韦家在背后撑腰,明抢暗夺,把华山周边的宗派打压得如此凄惨,今日可不来还岳掌门的恩义?”….
另有人切齿:“岳峰华,还我师父命来!”
“岳峰华,你面上说不续弦,营造一个君子形象,实则和你的儿子奸淫掳掠,我女儿从山上跳了下去你说是意外,老子官司打不过你,如今问问你的手上功夫像不像官司那么硬!”
云端的岳红翎紧紧握住剑柄,起初还有点下去帮个忙的冲动,可慢慢的越听就越是怔忡,再也没有了心思。
“走吧,不看了。”岳红翎转身欲走。
赵长河问:“我觉得还有点东西可以看看的。”
岳红翎顿了顿,低声道:“我怕听。”
怕听也自然而然地听见了……
“……岳峰华,你老婆阻止你的恶行,你竟恶向胆边生把人给杀了,那是随你含辛茹苦的糟糠之妻,你如何下得了手!”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要不要看看这是谁!你老婆的丫鬟,你派人找了两年,现在不认识了?”
交谈互骂之声渐息,喊杀声大起,刀剑交击的声音渐至云霄。
岳红翎怔怔地看着师父落入下风的左支右拙,心中忽然知道了,师父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繁荣是她带来的,依然要卖了她,原因不是鼠目寸光被繁华遮眼。
而是因为他怕自己。
从自己回乡的那一刻,整个长安最惊惧的人,就是他岳峰华。
只不过那是死结了……如果岳红翎不死,一旦某日被她知道了这些点点滴滴,他岳峰华必死无疑;然而岳红翎若死,没有了“后台”,他岳峰华一样要死,就像今日场面。
无所谓后悔不后悔,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选择,只是他恐怕也没有想到,反噬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岳红翎忽地释然,这两天闷闷得不爱说话的心情都散开了,展颜一笑:“走吧,包子还吃不完呐?”
赵长河看着她的笑靥,小心地问:“你这……”
“我居然感觉剑意更锋锐了……”岳红翎笑笑:“若按剑道,这怕是叫斩俗缘了对不对?”
“呃……”赵长河抽抽脸颊,原来这就是主角,真特么离谱。
岳红翎叹气道:“可惜我的俗缘早就落在你身上,这好像斩不尽,要不要你把头伸过来给我砍砍?”
赵长河道:“大头小头?”
“去你的。”岳红翎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走吧,你答应我的,天为父,地为母,狼居胥山巅,便是我们的洞房。”
皇甫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斜着眼睛道:“不管你们说得多么动人,塞北也不能再像你俩当年那样自己策马独去。都给本宫回京,做军事安排。”
赵长河一声呼哨,骏马长嘶,乌骓踏云而来。
三人也不骑马,牵着乌骓悠然迎着这一年最后一天的暖阳,向东而行。
华山的惨叫声隐隐传来,悠悠荡荡,仿佛送行的曲调。
低头看着下方长安的重重殿阁,赵长河悠悠地哼着歌谣:“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那年转身离去,水声远了河岸。村落是否依然,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两个女人侧目而视,您还会唱歌呢?
唱得还可以诶……
不管这长安是否符合他的想象,然而长安三日,博额遁走、神佛俱散,空虚的关陇再也无力给他们的北伐添乱。
明日新春,万物复苏,胡人铁蹄不日将临。
塞北决战之日,已在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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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虽然不算很多字,还是可以算个大章,今天木有了,稍事休息。
(本章完)
3931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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