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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将军并无建树,未曾以战功立下威信名号,偏偏崔璟又活着出现在了人前,便是圣人,也没有办法、更无名目直接将玄策军的兵权交托给将军。
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切,此刻全部突然落空了。
军师唯有劝道:“将军不必着急,须知圣心所在,才是最终的归宿所在……迟一些而已,将军还须沉着冷静耐心等待。”
“耐心……”李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了。”
“是,将军向来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军师道:“正因有将军这数年来在南境的不辞劳苦与沉定忍耐,才得了圣人另眼相待。”
言毕,才往下问道:“将军……要去汴州与他们共贺吗?”
“要去,当然要去。”李献含笑道:“我既奉旨而来,便代表着天子之意,如此大捷盛事,我岂可缺席呢?”
“况且,众人皆往,独独缺我一人,岂非令人无端生出揣测,认为我气量狭窄?”
“再者,我与崔大都督本是旧识,这么久没见,本是该叙一叙旧的。”
军师便应“是”:“那属下这便令人安排去往汴州之事。”
“去吧。”李献说话间,慢条斯理地随手拿起了手边空着的酒盏。
他缓声道:“看来,洛阳官员送来的美酒,我是无福享用了,还当一同带去汴州,献与崔大都督才是……哦,还有那位再立奇功的宁远将军。”
“不,阿尔蓝认为,将军可先享用。”
一旁的蓝衣女子含笑捧起刚备下的酒壶,往李献手中的空杯中注入酒水。
李献静静望着那酒盏渐有七八分满,遂仰头一饮而尽。
蓝衣女子深邃的眼中笑意更浓,又要再给他添酒。
然而刚伸出手去,却见那酒盏发出一声“啪”的轻响,在李献手中就此碎裂开来。
碎瓷迸溅,李献的手指间也溢出了鲜红的血珠。
蓝衣女子连忙放下酒壶,取了药匣来,要为他止血。
李献却拿流着血的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颌,含笑交待道:“阿尔蓝,你很快便要见到你的杀父仇人,和另一位杀父仇人的女儿了……但眼下,尚且不是报仇的好时机,你要明白这一点。”
女子温顺地望着他,右手横落于心口处,似起誓般道:“阿尔蓝明白,阿尔蓝一切听从将军安排,绝不会擅作主张,坏将军大业。”
李献露出满意的笑容,带血的手掌从她下颌上离开,转而轻轻抚了抚她微卷的发,喜爱的眼神似在看待一头自己亲手驯养而成的兽物。
……
常岁宁与肖旻,率大军离开汴水后,令大军暂时在汴州城外扎营。
徐正业已经伏诛,捷报已送往京师,待接下来仍有许多事务需要料理,战船的修缮非一两日便可完成,士兵也需要养伤。
再有,此事尚不算真正结束,洛阳城内尚有徐正业的同党在,但此中牵连士族大家,故而还须等圣册帝示下。
以及之后大军的去向等决策,也还需与京师商议后才能有决定。
在此之前,常岁宁的任务便是带着将士们好好养伤。
来汴州,是因胡刺史再三盛情相邀,而她确也存有蹭饭之心。
此刻,大军与徐氏俘兵安置在城外,常岁宁与肖旻,及崔璟一行,仅率两千将士,随胡刺史进了汴州城。
胡粼坐在马背上,在前侧方开道,心潮一时澎湃,颇有荣归故里之感。
此番大败徐军,虽不是凭借他个人的真本领,但将宁远将军请来汴州城做客,却是实实在在全凭他一人之力。
须知,在此之前,前有汴州城中官员去信,后有他家中女眷再三令家仆传话,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宁远将军请来汴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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