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另外两名匈奴人急忙还击,一支箭从目标身边掠过,另一支箭却好像射中了。
包括韩孺子在内,所有楚军都惊得叫出声来。
马还在奔驰,房大业又一次挺身射击,用的是敌人的箭,第二名匈奴人落马。
只剩一名匈奴人,大吃一惊,转身逃跑,房大业紧追不舍,将距离缩短到只有三十几步时,发出第三箭,准确命中,顷刻间,连杀三人。
房大业这时的位置离匈奴大军更近一些,他没有立刻退回,而是又向前跑出一段距离,单手高举硬弓,做出挑战的姿势。
“这个老家伙!”崔腾实在找不出别的话,将这几个字接连重复了五六遍,看向左右的同伴,只见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既惊讶又敬佩。
匈奴大军里无人出阵迎战,房大业这才调转马头,驶回本队,长须飘飘,吐出一口气,肚子又凸了起来,将硬弓递给小校。
小校急忙摆手,“请老将军留下,我不配再用这张弓。”
房大业也不谦让,留下硬弓,将自己原有的普通弓交给对方。
“走吧,到山脚下休息。”房大业虽然还是一名旗手,说的话却自有一股威严,韩孺子点头,队伍出发,速度仍然不快,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踏实了一些。
杜穿云眼光向来很高,这时却也心甘情愿地替房大业举着幡旗,他敬佩的不是箭术,远远看去,房大业与三名匈奴人的对阵并无出奇之处,他敬佩老将军的胆气,面对上千名敌军,居然敢冲上去迎战,这份镇定从容,杜穿云自忖没有,隐隐觉得就算是爷爷杜摸天在此也不敢。
队伍来到山脚下时,天已擦黑,匈奴大军没有追上来,远远地观望,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众人又开始紧张了,崔腾问道:“怎么办?真要边打边退?”
韩孺子看向自己的那面幡旗,“匈奴人不会马上进攻。”
“你肯定?”崔腾越来越沉不住气,“匈奴人看样子不会撤退啊。”
韩孺子对匈奴人没有多少了解,与老将军房大业不同,他的镇定来自于性格和读过的一些史书,“匈奴人部族众多,常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
韩孺子向房大业拱手道:“房老将军……”
“匈奴人不会撤退,你得派人回碎铁城搬取救兵。那边的山坡可以阻挡一阵。”房大业了解匈奴人,而且观察过周围的地势。
韩孺子点下头,对杜穿云说:“你回去……”
杜穿云立刻摇头,“虽然我的箭术一般,但我得留下来,我跟你来塞外不是为了搬取救兵,是要贴身保护你。”
“让我去吧。”崔腾主动请缨,相比于停在这里与匈奴人对峙,他更想策马西奔,就算那边没有救兵也无所谓,只要能离匈奴人远一点就行。
房大业连杀三人所建立的信心快要被夜色逼退了。
韩孺子目光扫过,与崔腾想法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不敢像他一样公开提出来。
韩孺子点名,两名部曲士兵、一名正规楚军士兵、一名勋贵子弟,最后点到了崔腾,“你们五人带十匹马,入夜之后我会点火吸引匈奴人,你们去搬取救兵,速去速回。”
“一定!”崔腾大声答道,紧紧握着缰绳,这就想跑。
“带上金纯保,他能保护你们。”韩孺子说。
金纯保一愣,崔腾则是一惊,“带他干嘛?跑得反而更慢了。”
韩孺子却坚持自己的猜测:“匈奴人最不想杀的人就是他,他们追的是这面旗。”
“把旗留下,你跟我们一块走吧。”崔腾说。
韩孺子心中一动,太祖韩符十有八九会抛弃众人独自逃亡,可他不会,太祖争雄的时候已有根基,总能卷土重来,韩孺子身边的可用之人本来就不多,若是露怯,只怕更没有追随者了。
“旗在将在。”韩孺子说道,“准备吧。”
山坡不是很陡,宽数十步,两边是峭壁,倒是易守难攻,但是一旦遭到封堵,再想冲出去也很难。韩孺子率队到了坡下,这一带很荒凉,草木稀少,他命人将一部分马鞍卸下来,堆在一起点燃。
崔腾等人押着金纯保沿山脚向西而去,韩孺子望着他们消失,匈奴人果然没有分兵追赶,他心中稍安。
火势渐旺,楚军牵马登上山坡,距离火堆百余步,站成三排,持弓外向,韩孺子站在第一排中间,杜穿云护持身边,一手握着旗杆,一手持盾,小声道:“这和江湖人比武真不一样啊。”
房大业站在韩孺子另一边,望着山下的火堆,说:“回到碎铁城,将军若是还有兴趣,咱们谈一谈吧。”
韩孺子微微一笑,能说动老将军的不是言词,而是战斗。
山下火光里人影幢幛,匈奴人逼上来了。(未完待续。)